“楚天,我记起来了。”
花梦瑶的声音从轮回镜里飘出来时,楚天正攥着雪无情的雪花印记。镜面泛起涟漪,她的脸慢慢清晰——眼尾挂着前世的泪,嘴角翘着,和南域桃林里替他擦剑的模样,分毫不差。
楚天伸手碰了碰镜面,指尖沾到一点水光,像她从前递茶时的温度:“想起什么了?”
“想起你教我练剑,总嫌我手腕软。”花梦瑶的虚影往前凑,指尖几乎要碰到他的手背,“想起你在桃林煮茶,茶凉了还笑着说‘再煮一壶’……”她声音突然哽咽,“原来不是‘好像’,是真的……我们一起经历的所有,我都记起来了。”
楚天喉咙发紧。前世花梦瑶替他挡下长生殿的致命一剑,血溅得白衣斑驳,临死前还笑着说“下一世等我”。没想到千年过去,这句话终于不再是空话。
“我在。”他轻声说,“这次,我不会再让你等。”
腰间的月华镜突然震起来。楚天解下来,镜身浮起淡蓝光纹,映出月天姬的脸——她站在废墟外的土坡上,白衣沾着草屑,手里攥着皱巴巴的羊皮纸。
“楚天,月神遗迹有月神之泪。”月天姬的声音从镜中传来,“能净化花梦瑶的魂。”
“在哪?”楚天皱起眉。
“西北山谷。”月天姬抬手指向远处雪覆盖的山峦,“我追踪月神符文三个月才找到入口。但里面有月灵守卫,被幽冥残魂污染了——你小心。”
“走。”楚天把轮回镜塞进怀里,拽住花梦瑶的虚影(哪怕碰不到,他还是习惯这个动作),转身往城外走。
花梦瑶的虚影飘着跟在后面:“楚天,我是不是很没用?到现在还要你保护。”
“你不是没用。”楚天停下脚步,认真看她,“你是我的妻,前世今生,我都护着。”
花梦瑶笑了,眼泪砸在轮回镜上,溅起小涟漪:“好,我信你。”
西北山谷的风裹着雪粒子打在脸上。楚天踩着积雪走,月华镜的光指引方向。月天姬跟在后面,手里攥着月神之泪的拓本:“入口在石缝后,有十二盏月灯守着。”
石缝窄得要侧着身子挤进去。里面空间很大,中央悬着块水晶,里面裹着滴眼泪状的液体——月神之泪,散着清冽的光,像把整个冬天的雪都揉碎在里面。
“小心!”月天姬突然抓住楚天的胳膊。
十二盏月灯同时爆发出刺目蓝光,四周涌出无数穿月白铠甲的守卫。长枪泛着冷光,枪尖滴着月华,嘴里发出尖锐嘶吼:“擅闯者,受死!”
楚天拔出焚天剑。剑身上破界血脉的铭文亮起,雪无情的魂光顺着血脉涌出来,裹住剑刃:“退后,我试试。”
第一个守卫冲过来,长枪刺向他胸口。楚天挥剑,剑刃划破铠甲的瞬间,净化之力涌进去——守卫的身体化作点点月光,消散在空气里。
“你居然能净化他们!”月天姬惊讶,“月灵守卫的铠甲是月神骨铸的,连我都打不破!”
“是雪无情的魂光。”楚天一边斩杀,一边说,“她的魂光克幽冥残魂。”
剩下的守卫像潮水一样涌过来。楚天额角渗出汗,动作却快得像风。最后一盏月灯熄灭时,最后一个守卫化作月光消散。
空间里响起月神的声音,轻得像月光落雪:“他能行。”
月神之泪从水晶里飘出来,悬在楚天面前。它的光裹着楚天的手,像母亲摸他的脸。楚天伸手接住,水晶的温度顺着血脉钻进去,他能感觉到里面的灵力——纯粹、干净,像前世花梦瑶煮的茶。
回到雪国都城时,天已经黑了。楚天立刻拿出月神之泪,对着轮回镜照过去。月神之泪的光穿过镜面,裹住花梦瑶的魂魄。她的轮廓慢慢清晰,发间的珠花(前世楚天送的定情物)闪着光。
“楚天……”花梦瑶的声音带着哭腔,“我的魂魄在变稳,我能感觉到……”
“那就好。”楚天笑着,把月神之泪收进怀里,“等你能凝聚实体,我们就去源界。”
“源界?”花梦瑶凑过来,指尖碰了碰他怀里的玉牌(装着玄黄日记的),“我们要去毁长生殿的核心?”
“嗯。”楚天点头,“玄黄的日记里说,长生殿主把九荒当牢笼,要让所有人做奴隶。我们得结束这一切。”
花梦瑶握住他的手,掌心带着温度:“我陪你。”
月天姬站在院门口,看着相拥的两人,悄悄转身。她望着天上的月亮,轻声说:“月神,你看到了吗?他做到了。”
深夜的雪国很静。楚天抱着花梦瑶坐在屋顶,看星星。花梦瑶的头靠在他肩膀上,手指缠着他的头发:“楚天,等我们毁了源界,能不能去人间住几年?”
“好。”楚天说,“去南域买间小房子,种满院桃树,煮茶、练剑,像前世那样。”
花梦瑶笑了,像前世那样甜:“我要种最甜的桃子,让你每天都能摘。”
第二天清晨,楚天站在城门口。花梦瑶穿着他做的白衣,站在身边;月天姬背着月华镜,跟在后面。楚天握紧焚天剑,剑身上的铭文亮起,映着三个人的影子。
“走吧。”他说。
三个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晨雾里。远处雪山之巅,一轮红日升起,把天空染成金色。
风里飘来桃枝的香气——是花梦瑶的魂魄,在预演前世的约定。
楚天握了握她的手,轻声说:“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