坎贝齐的旱季,像一个永不熄火的巨大烤炉。
空气,是灼热的,扭曲的。
林耀东一行人的车队,就行驶在这片仿佛被上帝遗忘了的,荒芜的红土地之上。
车队最明显的是几辆经过了重度改装的,黑色防弹越野车。
车内,空调开到了最大。
约翰·威克,凯恩,封于修,阿杰,天养生团队,正沉默地擦拭着各自的武器,那冰冷的金属,与车窗外那狂暴的热浪,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而在车队的最前方,则是一辆破旧的皮卡。
肯托,这位新晋的向导,正死死地抓着方向盘,那张黝黑的脸上,写满了紧张与狂热。
(神……)
(我,肯托……竟然,在为一群……真正的大人物,带路!)
这个念头,让他的心脏,都在不受控制地,疯狂跳动!
……
“大人!”
突然!
肯托那充满了惊恐与慌乱的尖叫声,通过老旧的对讲机,刺耳地响了起来!
“停下!快停下!”
整个车队,瞬间停了下来!
林耀东缓缓地放下手中的平板电脑,那双深邃的眼眸,平静地,看向了前方。
只见,在距离车队不到五百米的地方。
一道由几辆破旧皮卡,和无数个,由生锈铁丝网,缠绕而成的拒马桩,构筑而成的,简陋关卡,赫然出现在了那本该是空无一物的,土路中央!
关卡之上,一面画着狰狞鬣狗头颅的,破烂旗帜,正在灼热的空气中,有气无力地,飘荡着。
几挺看起来就年头不短的,重机枪,黑洞洞的枪口,正对准了他们车队的方向!
“是……是‘鬣狗’!”
肯托连滚带爬地,从那辆破皮卡上跳了下来,手脚并用地,爬到了林耀东那辆防弹越野车的车窗旁,声音里都带上了哭腔!
他躲在一块巨大的,足有半人高的白蚁丘后面,吓得浑身发抖!
“大人!怎么办啊!”
“那……那就是‘鬣狗’的哨站!他们……他们是这片土地上,最残忍的恶魔!”
肯托的牙齿,都在不受控制地打颤。
“他们……他们有机枪!重机枪啊!”
“我们……我们过不去的!我们会被打成筛子的!”
对于肯托和他那群乌合之众来说。
眼前这个看似简陋的关卡,就是一道无法被逾越的天堑!
然而。
林耀东的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
他甚至,连车窗都没有摇下。
他只是平静地,看了一眼远处那在他眼中,充满了破绽的,所谓的哨站。
又看了看趴在自己车窗外,那块岩石后面,吓得快要尿裤子的肯托。
他缓缓地摇了摇头。
(这就是这片土地的,规则吗。)
(还真是脆弱。)
他拿起对讲机,用一种平静的语气淡淡开口。
“约翰。”
“凯恩。”
“封于修。”
另一辆车内。
这三位同时睁开了眼睛。
“速战速决。”
“好。”
“收到。”
“没劲。”
三个不同的回答,同时响起。
下一秒!
三道黑色的身影,如同鬼魅般,从车上,一跃而下!
然后化作了三道模糊的残影!
消失在了那片被烈日炙烤得,扭曲的空气之中!
战斗,开始了。
“鬣狗”哨站的了望塔上。
一个正百无聊赖地,嚼着某种不知名草根的哨兵,突然感觉眼前一花。
他甚至都还没来得及看清,那是什么。
“砰!”
一声沉闷的,加装了消音器的枪响!
他的眉心处,猛地炸开一朵血花!
那双充满了茫然的眼睛,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光彩。
约翰·威克。
他像一个行走在暗夜里的死神。
他甚至,都没有去靠近那座哨站。
他只是,在距离哨站三百米外的一处沙丘之上,平静地扣动着扳机。
他手中的双枪,如同死神的鼓点。
“砰!”
一个正靠在皮卡车旁,撒尿的枪手,身体猛地一僵,缓缓倒下。
“砰!”
一个隐藏在掩体后面的暗哨,眉心应声而碎!
他的每一次枪响,都必然会有一条鲜活的生命,被无情地,收割!
而凯恩,则像一个真正融入了风沙的幽灵。
他没有开枪。
他甚至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声响。
他只是拄着那根看似普通的,木质导盲杖,缓步走进了那片早已因为约翰·威克的暗杀,而陷入了混乱的营地。
“敌袭!敌袭!”
“人在哪里?!我他妈的看不到人!”
一个看起来像是小头目的家伙,正歇斯底里地,怒吼着,试图重整秩序!
然而,就在他与凯恩,擦肩而过的瞬间!
“唰!”
一道冰冷的,几乎无法被肉眼捕捉的寒芒,一闪而逝!
凯恩手中的杖剑,已然出鞘!
那名小头目的怒吼声,戛然而止。
他不敢置信地低下头,看着自己咽喉处,那道细不可见的,血线。
凯恩没有理他。
他只是平静地,走向下一个,目标。
他的耳朵,就是他的眼睛!
在这片充满了枪声,怒吼声,和死亡的哀嚎声的,混乱战场之上!
他,却像一个最高明的,演出指挥家。
他能清晰地听到,每一个慌乱的心跳。
他能清晰地分辨出,每一个致命的威胁!
他手中的杖剑,在月光……不,是在那灼热的阳光之下,划出一道道冰冷的,死亡弧线!
那些自诩为悍不畏死的鬣狗士兵,甚至连他的衣角,都未能碰到!
便捂着自己的咽喉,无声地倒了下去!
如果说,约翰和凯恩的杀戮,是艺术。
那么,封于修的战斗,就是……
纯粹的,野蛮!
“哒哒哒哒哒——!”
那挺被肯托视为死亡镰刀的重机枪,终于反应了过来!
它发出了愤怒的咆哮!
火舌,疯狂地喷吐!
密集的子弹,如同狂风暴雨,朝着那唯一一个,还暴露在空地之上的,身影,疯狂地扫射而去!
封于修!
然而!
封于修甚至,连躲都懒得躲!
他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洪荒巨兽!
他发出一声充满了快意的,咆哮!
他整个人,迎着那足以将钢板都撕碎的金属风暴,从正面,狠狠地撞了上去!
“轰!”
他一拳将那辆充当机枪堡垒的,破旧皮卡的车门都轰得,向内凹陷了下去!
那名正趴在车斗里,疯狂扫射的机枪手,被这突如其来的恐怖撞击,震得七荤八素!
他不敢置信地抬起头,正对上一双,充满了癫狂与兴奋的,血色眼眸!
机枪手,彻底吓傻了!
他想也不想,就要调转枪口,将眼前这个怪物,打成筛子!
但已经晚了。
封于修一把抓住了那根早已被子弹,烧得滚烫的枪管!
“滋啦——”
一阵令人牙酸的,皮肉焦糊声响起!
但他却像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
他只是咧嘴一笑!
那笑容,癫狂,嗜血!
“给我起!”
他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那身如同钢铁浇筑般的恐怖肌肉,瞬间绷紧!
然后,在机枪手那见了鬼般的惊骇目光中!
他硬生生地,将那挺重达几十公斤的重机枪,连同那简易的焊接支架一起!
从皮卡的车架之上,活生生地撕扯了,下来!
不到三分钟。
战斗,结束了。
整个哨站,再次恢复了死寂。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
肯托缓缓地,从那块巨大的岩石后面,探出了他那颗,还在剧烈颤抖的脑袋。
他看着那片早已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哨站。
看着那被扭曲成了麻花的,重机枪残骸。
再看看那三个正平静地,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般,缓缓走回来的神。
他“噗通”一声!
再次跪了下去!
(我的天……)
(这……这……)
肯托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那本就贫瘠的词汇量,在这一刻,已经彻底,失去了,组织语言的能力。
(这他妈的……)
(是……)
(是神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