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包厘街区。
那栋早已废弃的建筑天台之上,此刻却成了这座城市最繁忙的……情报中枢。
包厘帮之王,这位自诩为“丐帮帮主”的地下王者,第一次,将他那张遍布了纽约每一个角落的“天罗地网”,毫无保留地,彻底动员了起来。
无数衣衫褴褛的“丐帮弟子”,如同这座城市里最不起眼的尘埃,从每一个地铁口,每一个垃圾桶,每一个天桥之下,悄无声息地,将林耀东下达的指令,传递到了纽约的最深处。
“目标一,高桌会。我要知道它的一切。”
“目标二,教授。我要找到他在这座城市里,留下过的,所有痕迹。”
林耀东知道,自己已经将一颗石子,投入了这片……深不见底的黑暗深潭。
而他要做的,就是静静地等待。
等待……水花溅起。
然而,他等来的,不是水花。
是……血。
第二天,清晨。
东河的河面上,漂浮着一具早已被泡得发白肿胀的尸体。
他叫“老鼠”,是包厘帮之王手下,最擅长在码头区打探消息的一个线人。
昨天,他只是去了一个由俄罗斯黑帮掌控的地下酒吧,不动声色地,向酒保打听了一下,关于“教授”这个名字。
今天,他就成了东河里,一具无人认领的……浮尸。
法医的鉴定结果是,醉酒后失足落水。
意外。
……
第三天,中午。
布鲁克林区,一栋老旧的公寓楼,发生了剧烈的煤气爆炸。
火光冲天,整栋楼都被烧成了废墟。
消防员在废墟里,找到了一具早已被烧成了焦炭的尸体。
他叫“幽灵”,是包厘帮之王麾下,最顶级的黑客之一。
他昨晚,只是尝试着,在国际暗网的数据库里,搜索了一下“教授”这个关键词。
结果,他的电脑当场爆出一阵火花,而他本人,则死于一场……突如其来的“意外”。
……
第四天。
第五天。
一桩桩,一件件。
每一个,试图去触碰“教授”这个名字的线人。
每一个,试图去挖掘高桌会与“赤道”关联的情报员。
都在第二天,以各种合乎逻辑的、天衣无缝的“意外”,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
天台之上,气氛,压抑得仿佛能拧出水来。
包厘帮之王,第一次,收起了他那副充满了夸张舞台剧风格的咏叹调。
他只是沉默地,看着手下人,一份又一份地,将那些“意外”的报告,递到林耀东的面前。
他那张总是挂着戏谑笑容的脸上,此刻,只剩下……冰冷的,凝重。
“林先生。”
他缓缓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
“看来……我们惹上了一个,不该惹的东西。”
林耀东没有说话。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那些报告,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没有任何的意外。
他知道。
这,就是对方的警告。
一种……无声的,却又充满了血腥与暴戾的警告。
对方在用这种方式,告诉他。
在这座城市里,有些名字,是禁忌。
是……连提都不能提的,死亡禁忌。
“妈的!”
包厘帮之王猛地一拳砸在桌子上,那双浑浊的眼睛里,第一次,燃起了熊熊的怒火!
“这帮孙子!真当老子是泥捏的了?!”
“在纽约这地盘上,还轮不到他们来撒野!”
他猛地转过头,对着身后一个身材精悍,眼神锐利的黑人壮汉,嘶吼道。
“厄尔!”
“你去!”
“动用我们所有的关系!就算是把整个纽约翻过来,也要给我把这帮藏在阴沟里的老鼠,挖出来!”
那个名叫厄尔的男人,是他最得力,也最信任的左膀右臂。
“是,国王。”
厄尔郑重地点了点头,转身,便消失在了天台的入口处。
林耀东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
但最终,还是化作了一声……无声的叹息。
他知道,自己阻止不了。
这是包厘帮之王,作为这片土地“国王”的……尊严。
……
然而,这一次,他们等来的,不再是“意外”的报告。
而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第二天,清晨。
哈德逊河。
当环卫工人,将一个散发着恶臭的黑色垃圾袋,从河里打捞上来时。
整个纽约的地下世界,都为之……震动。
袋子里,是厄尔。
或者说,是……厄尔的,一部分。
他的身上,没有致命伤。
但他的十根手指,却被一根一根地,齐根斩断。
他的舌头,也被人……用一种极其残忍的方式,割了下来。
对方在用这种方式,告诉所有人。
——多嘴,多手的人,就是这个下场。
包厘帮之王站在码头上。
他看着那个……曾经与他并肩作战,为他打下这片江山的兄弟,如今,却变成了一具……冰冷的、残缺不全的尸体。
他那副总是充满了夸张与戏谑的玩世不恭的嘴脸,在这一刻,彻底……消失了。
他没有哭,也没有怒吼。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那双浑浊的眼睛里,所有的光彩,都褪得一干二净。
只剩下……一片,如同寒冬般,死寂的,灰败。
天台之上。
包厘帮之王,独自一人,坐在他的“王座”之上。
他沉默地,喝着一瓶……最廉价的伏特加。
当林耀东走上天台时,他甚至没有回头。
他只是用一种……沙哑得,不似人声的语调,缓缓开口。
“我错了。”
“我一直以为,我才是纽约地下,那只最大的……老鼠。”
“但我现在才发现……”
他缓缓地转过头,那张总是挂着戏谑笑容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了一丝……名为“恐惧”的情绪。
他看着林耀-东,一字一顿地,嘶吼道。
“……在这座城市的阴影里,还藏着一只……我们根本无法想象的,吃人的……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