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出图书馆的时候,手机还在震。
不是短信,是邮箱推送——陈宇那边的备份数据已经打包好了,标题叫“SL-07|原始日志”。这编号我知道,是他偷偷录下来的宋璃聊天记录,连她发语音时那句“沈知意就该死在养母家”都清清楚楚存着。
我没回宿舍,也没去教室,直接拐进了计算机社活动室。
门没锁,陈宇正缩在角落敲代码,眼镜片反着蓝光,手抖得像刚跑完八百米。
我走过去,把U盘插进他电脑,自动弹出个文件夹,里面除了聊天记录,还有他昨天改监控日志的缓存痕迹,时间戳精确到秒。
“你要是现在不说,明天顾氏就会让你‘意外退学’。”我开口,声音不大,但够他听清。
他猛地抬头,嘴唇发白:“你……你怎么知道他们……”
“我知道的比你想的多。”我拔下U盘,收进口袋,“课间操,广播室见。”
他说不出话,只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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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课下课铃一响,我就坐回座位,耳机连着U盘,后台程序已经跑好。只要陈宇那边一接通广播系统,音频就会自动播放三段剪辑好的录音:
第一段是宋璃压低声音说:“泼红漆别怕,我爸认识教育局的人。”
第二段是她冷笑:“沈知意那种乡下丫头,活着就是浪费空气。”
第三段最狠:“等她在厕所被拍了视频,看谁还敢信她是真千金。”
都是她亲口说的,声纹对得上,连呼吸节奏都没剪掉。
我盯着手机倒计时,十秒。
走廊传来脚步声,很急。
七秒。
班长突然站起来喊:“广播好像出问题了!”
五秒。
广播室方向有人影闪过,是陈宇,他冲我这边窗户比了个oK的手势。
三、二、一——
“滋啦”一声,全校喇叭齐响。
宋璃的声音从天花板炸出来:“沈知意就该死在养母家!”
全班瞬间安静。
前排几个女生手里的笔都掉了。
李萱正在刷手机,听见声音直接僵住,脸唰一下变青。
录音播到第二段,有人开始交头接耳。
“这是……宋璃说的?”
“不可能吧,她平时那么温柔……”
“可这声音……太像了。”
我坐在座位上,没动,也没说话,只是把手机调成外放,同步上传云端,并标记了数字指纹。
这种事,不怕她不认,就怕没人信。
所以得让她自己跳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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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播刚响三秒,警报就响了。
不是火警,也不是地震演练,是广播系统的紧急断电提示。
下一秒,教学楼西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广播室门被猛地踹开,宋璃冲了出来,手里还拽着一根电线。
她头发有点乱,脸颊涨红,眼睛瞪得像要冒火。
“谁干的!”她站在走廊中间大喊,“谁在造谣!”
没人回答。
她转身冲回教室,直奔我座位。
“沈知意!”她声音尖得刺耳,“是不是你搞的鬼?你伪造录音陷害我?”
我慢悠悠抬头,看着她:“你说我伪造?那你去查技术社的日志啊,十分钟前是谁修改了广播权限?Ip地址还能查不到?”
她一愣。
我知道她在想什么——她以为陈宇会扛住。
但她不知道,陈宇昨晚就把所有硬盘备份交给我了。
我还知道,她现在最怕的不是录音曝光,而是李萱。
所以我没看她,而是把目光扫向角落。
李萱正低头猛按手机,想删聊天记录。
可惜晚了。
她屏幕还停留在和宋璃的对话界面:
【李萱】:万一被抓到怎么办?
【宋璃】:怕什么,到时候就说你看见沈知意自己放的!
我轻轻一笑:“李萱,你要不要给大家读读这段话?”
全班人都转头看她。
她手抖得拿不住手机,脸白得像纸。
宋璃也看到了,猛地扑过去抢手机。
“删了!快删了!”
李萱吓得往后缩,手机“啪”地掉在地上。
宋璃弯腰去捡,结果用力过猛,把广播室拉出来的电线整个扯断了。
火花“啪”地一闪。
警报声又响了,这次是电路短路。
整个教室乱成一团。
有人尖叫,有人往后退,班主任闻声赶来,站在门口喊:“怎么回事!”
没人回答。
我站起身,走到讲台边,举起手机。
“刚才的音频,我已经同步上传了三个平台,带数字水印和区块链认证。”我说,“你们可以去查技术社服务器,也可以报警调监控。”
我顿了顿,看向宋璃:“或者,你现在就打电话给你爸,让他再找人‘摆平’一次?”
她站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指甲掐进掌心。
她终于明白了一件事——以前那些事,泼红漆、改监控、造舆论,都是她躲在后面操控。
但现在,轮到她被人当众扒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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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走廊尽头传来一声轻笑。
我偏头一看,江叙白靠在墙边,手里捏着半块银吊坠,眼神凉飕飕的。
他没进来,也没说话,就那么看了我一眼,然后转身走了。
我知道他在笑什么。
笑宋璃终于翻车,笑我这次玩得够狠,也笑他自己——明明早就知道我会动手,却一句话都没拦。
这种事,他从来不会阻止我。
只会在我背后,默默清掉可能的后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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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里还在骚动。
班主任让我去办公室一趟。
我没动。
“等会儿再说。”我说,“我现在得先确认一件事。”
我走回座位,打开手机相册,翻到一张照片——是昨夜从加密盘里恢复的一段监控截图。
画面里,宋璃深夜溜进财务室,手里拿着一个U盘,插进校长电脑三分钟,拔出来时嘴角带着笑。
这不是慈善义卖洗钱的证据,是更早的事——她第一次篡改我的成绩单。
我把照片放大,发到班级群,配文只有四个字:
“这只是开始。”
群里瞬间炸了。
有人问:“你还藏着多少东西?”
我回了一句:“你们觉得,我会只准备一手牌?”
话音刚落,李萱突然站起来,声音发抖:“我……我想说点事。”
全班安静。
她咬着嘴唇,眼眶红了:“那天泼红漆……是我帮她联系的混混。她说……只要照做,就送我限量款包包……”
宋璃猛地回头,眼神像刀子一样扎过去。
李萱打了个哆嗦,但没闭嘴:“可是……可是沈知意根本没惹你啊!你为什么非要毁她!”
宋璃嘴唇动了动,没说出话。
她大概这辈子第一次发现,原来眼泪已经不管用了。
以前她一哭,全校都心疼。
现在她站在这里,所有人都用一种看骗子的眼神盯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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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课铃响了。
没人离开座位。
班主任也不敢轻易下结论,只能让我先去趟校长室。
我还是没动。
“等会儿。”我又说了一遍。
我从书包里拿出另一个U盘,走到广播室门口,插进接口。
这次没放录音。
而是调出一段视频——是陈宇昨晚偷偷录的。
画面里,宋璃坐在计算机社椅子上,一条腿翘着,涂着暗红色指甲油的手指敲着桌面,对着陈宇说:
“记住,改完日志后,把原始记录删干净。不然,下一个退学的就是你。”
视频只有二十秒,但足够了。
我按下播放键。
全校喇叭再次响起。
这一次,没人再怀疑。
我站在讲台旁,手机举在半空,屏幕还亮着云端同步成功的提示。
教室很吵,但我很静。
我知道,这一仗还没完。
宋璃背后还有顾明远,还有那个写着“归巢计划”的邮件。
但没关系。
他们想引我回家?
行啊。
那我就先把他们的狗,一只一只,全打瘸了。
我低头看了眼手腕上的黑绳。
U盘还在。
资金流向图的加密副本,也没丢。
我摸了摸吊坠,温的。
就像它在说:继续。
我正要把手机收起来,忽然听见身后“咚”地一声。
回头看,宋璃瘫坐在地上,手里还攥着那根断掉的电线,指尖渗出血珠。
她没哭。
只是死死盯着我,嘴唇动了动,像是想说什么。
我走近一步,蹲下来,和她平视。
“怎么?”我问,“还想说我心理扭曲?”
她没回答。
远处,警报声还在响。
李萱缩在角落,手里紧紧抓着手机,像是怕它再响起来。
我站起身,拍了拍校服裙角。
风从窗口吹进来,把窗帘掀了一下。
我听见楼下有脚步声,很重,像是老师往这边来了。
但我没回头。
只是把U盘从广播系统拔下来,塞进口袋。
金属外壳磕在掌心,有点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