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租住的屋子，林砚反手关上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长长地吁出一口气。他径直走到厨房，从水壶里倒了一大杯凉白开，仰头一口气喝了下去。他是真的有些小看这位班主任了，那份看似温婉的外表下，竟藏着如此执着乃至有些笨拙生猛的情感表达力，尤其是那近乎贪婪、不依不饶的亲吻，与他认知中师长的形象相去甚远。
放下水杯，他拿起手机，屏幕干净，今天苏晚并没有像往常一样主动发来消息。看来还在为昨晚洗澡视频被他“反将一军”的事情小小地闹着别扭。林砚指尖微动，直接拨通了视频通话。
铃声持续了几秒才被接起，屏幕那端出现苏晚故作淡然的脸庞，她眨了眨眼，语气带着一丝刻意营造的疏离：“咦？今天不是说不打视频了吗？” 那微微撅起的嘴角，明显还在为昨天的事较真。
林砚看着她这副明明在意却强装不在乎的模样，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语气却放得平缓而真诚：“没有说不打。只是……想看看你。”
简单的话语，没有任何花哨的修饰，却像一阵温柔的风，瞬间吹散了苏晚心头那点小小的矫情。她的脸颊微微泛红，故作严肃的表情再也维持不住，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扬起，露出一个带着羞赧和甜蜜的笑容：“哈哈哈，骗你的啦！其实……我也超级想看你！” 她将手机拿近了些，仿佛这样能离他更近一点，眼神里充满了眷恋，“真希望时间过得快一点，快点到国庆就好了。”
接着，她像是忽然想到什么，关切地问：“对了，国庆假期，你……不先回家看看吗？” 她知道林砚与家里关系有些微妙，但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林砚调整了一下坐姿，语气没什么波澜：“准备先去你那边。回来之后，再回家一趟。” 这个安排，与其说是他自己的计划，不如说是为了兑现苏晚之前那句充满期待的“我国庆能看到你吗”。他记得她说这话时，眼中闪烁的光芒。
苏晚显然也立刻意识到了这一点，心头仿佛被温暖的潮水包裹，软得一塌糊涂。她看着屏幕里少年平静却俊逸的脸庞，声音不自觉地放得更柔：“今天……累不累呀？”
“还好。”林砚回答，“上学的日子，无非就是上课、做题，很单调，也没什么累不累的。高一压力不算大。” 他轻描淡写地带过了成为班长后的琐事，以及周旋于各种复杂关系间的无形心力消耗。
“嗯，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苏晚柔声叮嘱，带着过来人的口吻，“把高中这三年好好熬过去，你就解放了，大学会自由很多。”
“是啊，”林砚附和道，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缥缈，“我也期待那样的一天。” 只是，他脑海中不由自主地闪过了王晓丽那双含着泪光、诉说着“三年之约”的眼睛。这三年，对他而言，恐怕远非一个“熬”字那么简单。
又闲聊了几句，苏晚似乎想起了自己“要矜持”的设定，清了清嗓子说道：“那个……今天就不看你洗澡了！女孩子要矜持一点！”
林砚挑眉，故意逗她：“可是，我记得某人在床上……好像也矜持不起来啊？” 他指的是以前几次亲密时，苏晚情动时的模样。
“哎呀！你好烦！”苏晚瞬间脸红到耳根，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又羞又恼，“不跟你说了！我……我要去吃饭了！挂了！” 话音未落，视频通话便被她急匆匆地掐断，只留下林砚对着暗下去的屏幕，无奈地摇了摇头，嘴角却噙着一抹真实的浅笑。
结束与苏晚的通话，林砚才开始处理其他信息。
夏沫的消息带着欢快的节奏：「砚哥哥！周末你有没有想去哪里玩？我们一起去吧！去看电影？去新开的主题乐园？（兴奋地蹦跳）」
林砚看着这一连串的提议，回复道：「到时候再看。假期人多。」
刘姐的消息则直接火辣得多，接连发来了几张不同角度的自拍。照片里她穿着极其省布料的性感内衣，或是慵懒地靠在沙发上，眼神迷离；或是对着镜子展示着曼妙的曲线，红唇诱人。配文是：「小弟弟，姐姐的新‘战袍’好看吗？可不许有了学校里的清纯小女生，就把我给忘了哦~（舔嘴唇）想念你的味道了。」 文字间充满了露骨的暗示和强势的占有欲。
林砚扫了一眼，没有回复，直接将对话框设置成了免打扰。
李可欣的消息依旧保持着她的风格，礼貌而带着小心翼翼的坚持：「林砚，打扰了。想问一下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可以开始教我打篮球呢？不会占用你太多时间的。」
林砚想了想，回复：「周五放学后，体育馆应该没人。可以教你一会儿。」
李可欣几乎秒回：「好的！谢谢你！周五见！（开心）」
最后是王晓丽的消息，带着事后的羞赧和某种奇异的兴奋：「林砚，今天……对不起呀，我是不是太……那个了。我第一次尝到这种……不一样的味道。你说的对，好像……真的会上瘾。（脸红）我以后……尽量会克制的。（保证）」
林砚看着这条消息，能想象出她此刻一定满脸通红，既懊恼又回味的样子。他简单地回了两个字：「没事。早点休息。」
处理完这些纷繁复杂的信息，林砚才感到一阵倦意袭来，收拾了一下便睡下了。
第二天，依旧是和王梓博一同去学校。早自习是语文背诵，教室里一片琅琅书声。王晓丽走进教室，安排完背诵任务后，通知了一件事：“同学们，根据学校规定，请所有走读生的同学，在这几天把自己的详细住址登记一下，交给班长林砚统一汇总。学校老师和相关部门可能会不定期进行抽查走访，了解大家的居住环境和安全情况。”
林砚和王梓博，以及其他一些在校外租房的同学，便拿出纸条写下了自己的住址，交给了林砚。王晓丽在收取纸条时，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林砚填写的那一张，当看到那个离学校不远的小区名字和具体的门牌号时，她的眼神微微一动，随即若无其事地将所有纸条收好，仿佛只是完成一项常规工作。没有人注意到，那个地址，已经被她悄然记在了心底。
交代完事情，早自习继续进行，今天主要是背诵要求默写的古文篇目。而林砚在成为班长之后，明显感觉事情多了起来。早自习期间，就有同学来问他关于月考的范围，有课代表来跟他核对作业收缴情况，还有同学反映教室的投影仪好像有点问题需要报修……他不得不分出精力来处理这些琐事，虽然不算繁重，却也打破了他以往那种可以完全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安静。
课间的时候，他甚至被物理陈老师叫去办公室，简单交代了一下作为物理课代表需要负责的一些日常事务，比如实验课的课前准备、协助分发试卷等等。林砚这位特殊的学生，似乎无论走到哪里，都因其出色的外貌和能力而自然而然地获得关注，也承担起相应的“优待”——或者说，是责任。
午饭时间，当林砚和王梓博随着人流走出教室，准备下楼去吃饭时，却在楼梯的转角，看到了等在那里的王晓丽。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神里带着清晰的期盼和不容拒绝的意味。
王梓博立刻识趣地溜走了。林砚脚步顿了一下，在心中无声地叹了口气，最终还是选择了默默跟上。这一次，他敏锐地感觉到，周围似乎有更多好奇和探究的目光投射过来。或许是因为他最近去王晓丽宿舍的频率确实太高了些，已经引起了一些同学的注意。
这顿饭，吃得比往常沉默。王晓丽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没有像昨天那样试图延长独处的时间。吃完饭，林砚便主动提出：“老师，我直接回教室了。”
王晓丽看着他，眼神有些复杂，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点了点头：“好，去吧。”
林砚离开得干脆，没有多做停留。他隐约觉得，这种过于频繁的私下接触，正在将两人推向一个危险的边缘。
果然，下午第一节课刚开始没多久，年级教导主任那张严肃的脸，出现在了教室后门的玻璃窗外。他的目光在教室里扫视了一圈，最终落在了正在讲课的王晓丽身上，随后，他朝王晓丽做了一个手势，示意她出来一下。
王晓丽讲课的声音微微一顿，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但她很快镇定下来，对同学们说了句“大家先自习一下”，便放下课本，快步走出了教室。
教室里的同学们开始低声议论，猜测着教导主任突然来找王老师是为了什么事。只有林砚，心中隐隐升起一股不太妙的预感。他抬起头，望向教室门口的方向，目光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