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姐的红色跑车在林砚家楼下稳稳停住。引擎未熄,低沉的轰鸣在夜色中如同她未尽的欲望般徘徊。她侧过身,手臂越过中控台,纤长的手指不由分说地勾住林砚的脖颈,将一个带着强势占有意味的吻印在他的唇上,直到林砚微微蹙眉,她才意犹未尽地松开。
“今天的你,有点不听话呢。”刘姐指尖轻轻划过他的下颌,眼神带着一丝嗔怪和不容置疑的掌控欲,“下次,可不能这样了。”
林砚抬手抹了下嘴角,语气平淡无波,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抗拒:“已经够听话了。”说完,他推开车门,头也不回地下了车,将刘姐和那车内浓郁的香水味隔绝在身后。刘姐看着他挺拔冷漠的背影融入楼道的黑暗,嘴角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弧度,这才驱车离开。
第二天,林砚便回归了规律的校园生活。初三下学期的日子,像上了发条的陀螺。忙碌得几乎不容喘息。教室、食堂、宿舍,三点一线构成了学生们生活的全部。课间十分钟,教室里也少了往日的喧闹,大部分人都伏在桌上争分夺秒地补觉,或者对着习题册眉头紧锁。空气里弥漫着粉笔灰、汗水和一种无形的压力。
天气逐渐转热,阳光开始带上灼人的温度。学校统一换发了夏季校服——短袖衬衫和薄款长裤。林砚穿上这身再普通不过的校服,却依然掩盖不住他出众的气质。只是,若单看那包裹在布料下的挺拔身姿和沉稳步伐,确实很难将他与周围那些略显稚嫩的同学归为一类,唯有那张依旧带着少年锐利线条的脸,还固守着些许青春的证据。
偶尔在夜晚、林砚还是会避开所有人的视线,悄然前往苏晚的公寓。那里是他忙碌压抑的学业生活中,一个可以暂时喘息的秘密港湾。然而,林砚敏锐地察觉到,苏晚似乎在悄然发生着变化。
起初只是些细微之处。她在家时,不再总是穿着严谨保守的家居服,而是换上了料子更轻薄的睡裙,丝质或棉质的裙摆下,小腿的线条在走动时若隐若现。有时,她弯腰为他倒水,宽松的领口会不经意地泄露出些许春光,待他目光投去,她又会像受惊的小鹿般慌忙拉好,脸颊飞起两抹红云,眼神躲闪,却又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期待。
后来,这种变化愈发明显。一个闷热的夜晚,林砚推开公寓门,看到苏晚正背对着他在厨房切水果。她竟然只穿着一件吊带真丝睡裙,细窄的肩带勾勒出单薄的肩膀和优美的背部曲线,裙摆长度只及大腿中部,光滑的肌肤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听到开门声,她转过身,脸上带着故作镇定的微笑、但微微颜抖的指尖和耳根那抹挥之不去的绯红,却泄露了她内心的紧张与刻意。
“天……天太热了。”她小声解释着,将果盘端过来,身体靠近时,身上淡淡的沐浴露香气混合着女性特有的温软气息,丝丝缕缕地萦绕在林砚鼻尖。
林砚不是不明白她的意图。这种小心翼翼的、带着羞涩的诱惑,与夏沫直接的热情和刘姐成熟的挑逗截然不同,却像一根轻柔的羽毛,不动声色地撩拨着他心弦。他通常会配合地伸出手,将她揽入怀中,感受着她瞬间的僵硬和随之而来的柔软。在那些夜晚,苏晚也似乎比以往更加主动和投入,仿佛想通过这种极致的亲密,来确认什么,或者驱散内心某种不安的情绪。校园的日子就在这种忙乱、压力和隐秘的温存中流逝,说它慢,每一分每一秒都充斥着做不完的试卷和背不完的知识点:说它快,恍神间,墙上的倒计时牌便撕去了大半,五月的脚步悄然临近。
对于初三学生而言,五一小长假是一种奢侈的缩水版,只有短短两天的休息时间。夏沫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早早便规划好了行程。她总是有各种看似正当又让人难以拒绝的理由,将林砚“拐”到酒店去。“砚哥哥,我爸妈都不在家,家里空调坏了,好热啊,我们去酒店写作业吧?那里安静又凉快。”
“砚哥哥,我抢到了那家很难订的网红餐厅的位子,就在缘味酒店楼上,吃完我们顺便休息一下嘛。”
“砚哥哥,我听说秋果酒店新换了超软的床垫,我们去试试好不好?你学习那么累,需要好好放松一下。”
她的理由层出不穷,眼神里充满了狡黠和期待。林砚大多时候看破不说破,半推半就地随她去了。于是,本该用来紧张复习的假期片段,往往在酒店的空调冷气与夏沫如火般的热情交织中度过。她会带来各种新奇的小玩意儿,或者换上精心准备的衣服,竭尽全力地让每一次短暂的独处都充满刺激和甜蜜,仿佛要用这种方式,在林砚即将到来的中考前,牢牢占据他心中一块重要的位置。
而与夏沫的“忙碌”形成对比的是,苏晚的状态。越是临近中考、林砚发现她眉宇间的忧虑之色越重。她批改作业时更容易走神,有时会看着他,眼神复杂,欲言又止。偶尔,她会莫名地叹气,或者在深夜给林砚发信息,内容也只是些寻常的叮嘱,比如“记得带准考证”、“最近降温,别贪凉”,但字里行间总透着一股挥之不去的焦虑。她似乎陷入了某种情绪的低谷,一种对即将到来的别离,或者是对这段关系未来的不确定性,正悄然侵蚀着她以往的温柔与平静。初夏的空气里,弥漫着的不止是暑气,还有愈发浓重的、名为“中考”的离别气息,以及潜藏在这气息之下,每个人的心中涌动的暗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