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里的空气瞬间凝固。宋南嘉攥紧了手中的药方纸,指节发白:爸爸,之前我和小九发明的战地医护机器人,现在生产多少了?都一个月了,送过去几批了?
谢景放下手中的电报,声音沉稳却掩不住疲惫:第七批明天出发。你父亲(宋青书)也要去前线指挥,刚接到的命令。他顿了顿,梅玥的医疗队也收到了调令。
什么?!小九猛地站起来,银发间的狐狸耳朵完全竖起,尾巴上的毛炸开一圈,爹爹为什么也要去?!爸爸你是不是在开玩笑?!少年的声音带着哭腔,爹爹去,哥哥去,舅舅(梅云)也去了,宋家就要没人了!啊啊啊啊!
他转身抓住宋南嘉的手臂摇晃:姐!他们部队没医生了吗?非要娘一个地方医院的主任去?!小九的瞳孔已经变成竖瞳,这是极度情绪化的表现,你不要告诉我你也要——
小九儿!谢景突然一把抱住失控的少年,宽厚的手掌按住他发抖的后背,爸爸会平安回来的,青山也会。爸爸的声音像厚重的铠甲包裹住小九,你忘了我们谢家的祖训了?
宋南嘉深吸一口气,指甲掐进掌心:我马上联系王教授带最新药材过来。药方今晚必须更新完成。她转向两位老人,曾爷爷,机器人的改良就拜托您和爷爷了。
就在这时,院门被推开。宋青山一身戎装大步走进来,梅玥穿着白大褂跟在后面,手里还提着医药箱。
爸爸妈妈!宋南嘉飞奔过去。小虎和丫丫像两颗小炮弹般冲向梅玥:外婆!外婆!
小九已经掏出几个特制面罩:我做了防毒面罩!小辰悄悄把几道泛着微光的符咒塞进去:空间兑换的抗毒符,能撑72小时。
梅玥还没放下医药箱,沈如芬已经换上白大褂从楼上下来——这位曾经的军医院外科主任眼里闪着锐利的光:药材在哪?现在就开始。
餐厅瞬间变成战时指挥部:
梅玥、沈如芬、宋南嘉、小九和王教授围在餐桌旁,药材铺满整张红木桌。
谢蕴和谢卿在书房拆解着机器人原型,老花镜反射着电焊的蓝光
谢景和宋青山对着军事地图低声交谈,铅笔在边境线上划出尖锐的轨迹
曾爷爷,宋南嘉突然抬头,什么东西能抵挡喷火枪?我们必须提前准备。
谢卿手中的螺丝刀掉在地上:南嘉,你是不是...做梦梦到敌人用喷火枪了?老人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严肃。
宋南嘉浑身一颤,手表突然发出蜂鸣。她抬起手腕,只见地图上谢琦和谢玉所在的位置正泛起粉红色光晕。
你们看!她声音发颤,小叔和谢琦周围都变色了!
谢景和谢卿同时看向自己的战术手表,脸色骤变。宋青山皱眉:什么手表?
宋南嘉如梦初醒,冲上楼又飞奔下来,手里捧着两个特制手表:爸,妈,这个戴着。她颤抖着给父母演示,右边第一个键看定位,第二个键500公里内通话。她突然抓住母亲的手,这个键是最后手段——暴雨梨花针,按一次20发,共100发。
她又塞给梅玥一个小瓷瓶:将死之人服三分之一能吊命,千万不能多——会血管爆裂。最后紧紧抱住母亲,在她耳边用苏州话低语:戒指滴血认主,里面有药和吃食...一定要平安回来。
梅玥的眼泪终于落下来,滴在女儿颤抖的手背上。院外,军车的引擎声已经响起。
厨房里蒸汽氤氲,小九的银发被汗水浸湿贴在额前。他手下的擀面杖飞快滚动,面团在案板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狐狸耳朵不安地抖动着,尾巴焦躁地扫过地面。
要烙得厚一点...爹爹胃不好...他自言自语,往饼皮里多塞了一勺猪油。灶台上已经整齐码放着两摞金黄的烙饼,旁边是刚出笼的肉包子——每个褶子都捏得一丝不苟,像列队的士兵。
小辰悄悄飘进来,递上一把闪着微光的坚果:空间里刚收的灵能松子,我磨成粉掺进能量棒了。他看着小九通红的眼眶,小声补充:吃下去能维持三天体力。
小九的手突然抖得厉害,差点打翻蜂蜜罐。他粗暴地用袖子抹了把脸,把松子粉和燕麦狠狠揉在一起:凭什么...凭什么都要去... 面团在他手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当他把最后一块能量棒装进油纸包时,眼泪终于砸在包装绳上。两个行军背包被塞得鼓鼓囊囊——左边那个多塞了罐腌梅子(宋青山最爱吃的),右边那包装着晒干的蒲公英茶(梅玥总说能明目)。
客厅里,宋青山正在检查枪械。金属部件碰撞的清脆声响中,突然撞进一个带着面粉香气的怀抱。
爹爹...小九把脸死死埋在父亲肩头,声音闷在军装布料里,背包最里层有烙饼和能量棒...趁热吃...他感觉到父亲胸腔的震动,那熟悉的心跳声让他尾巴上的毛都耷拉下来。
宋青山放下枪,大手按在小九后脑勺。少年耳朵上的绒毛蹭着父亲长满老茧的掌心——这是小九化形后他们独有的亲昵方式。
记得戒指...小九吸着鼻子,手指无意识地揪着父亲肩章的流苏,还有我上次给您的护心毛...那是他冬天换毛时特意保存的,据说九尾狐的心口毛能挡一次致命伤。
宋青山喉结动了动,突然把儿子整个举起来——就像小九还是小狐狸时那样。去看看你娘。他把少年放下时,声音比平时哑了几分。
梅玥正在整理医药箱,白大褂口袋里插着几支钢笔。小九像阵风似的撞进她怀里,差点碰翻消毒酒精。
娘娘...他这次没忍住哭腔,尾巴缠上母亲的手腕,能不去吗?我...我可以扮成您去!我的幻术连王教授都骗得过!
梅玥捧起少年湿漉漉的脸。她指尖有淡淡的碘伏味道,掌纹里还残留着手术缝合线的勒痕。儿啊,她突然改用苏州话,这是只有最郑重时才会用的乡音,把这些都画下来。
她从医药箱底层抽出一本素描本,扉页上印着协和医院的标志。等我们回来,梅玥的声音轻得像柳叶划过水面,要让后辈知道,他们的祖辈是怎样的人。
小九的爪子(情绪激动时控制不住化形)在本子封面抓出几道痕。他忽然从衣领里扯出个吊坠——里面封着一缕他和宋南嘉的头发,用红绳缠成同心结。
戴着这个...他手忙脚乱地给母亲系上,我和姐姐的...狐族说...这样不管多远...
院外传来卡车轰鸣,车灯透过窗帘把母子俩的影子投在墙上,像幅仓促完成的剪影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