庐江城下,尸骸遍野,断箭残戈散落于焦土之上。城墙斑驳,血迹干涸成暗褐色,守军们衣衫褴褛,却仍紧握兵器,警惕地望着城外连绵的敌军大营。
陆康拖着疲惫的身躯登上城楼,花白的胡须在风中飘动。他已年过六旬,半年围城让他消瘦得几乎只剩骨架,唯有那双眼睛依然锐利如鹰。
“太守,东门箭矢已不足千支,滚木礌石也所剩无几。”副将声音沙哑地报告。
陆康望着城外孙策军的营火,如繁星般密集,心中一沉。他转身拍了拍副将的肩膀,“告诉将士们,再坚持一下。只要我还活着,庐江就不会陷落。”
就在这时,远方的孙策大营突然骚动起来,火光四起,喊杀声震天。
“发生了什么?”陆康眯起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远方。
只见一支陌生军队如利剑般插入孙策军侧翼,战旗上赫然绣着“张”字。
“是太师的援军!太师派人来救我们了!”城墙上爆发出震天欢呼,守军们相拥而泣。
陆康扶住城墙,眼眶湿润,“苍天有眼,庐江有救了!”
庞德一马当先,长刀所向披靡。魏延率军从左翼包抄,吕翔、何仪各率部队切断孙策军退路。玄策与季风则率领精锐直扑孙策中军大帐。
“报!西面出现不明军队,打着‘张’字旗号!”孙策军哨兵慌忙闯入大帐。
孙策猛地起身,盔甲铿锵作响,“张羽的人?怎么可能!”
他冲出帐外,只见自己的军队已乱作一团。一员猛将直冲而来,所到之处无人能挡。
“庞德在此,孙策纳命来!”庞德大喝一声,长刀直取孙策。
孙策举枪相迎,刀枪相撞,火花四溅。两人战作一团,周围的士兵纷纷退开,让出一片空地。
“小子武艺不错,可惜跟错了人!”庞德冷笑道,攻势越发猛烈。
孙策咬紧牙关,他连日攻城已耗去不少力气,此刻面对养精蓄锐的庞德,渐感吃力。
另一边,魏延已突破右翼防线,吕翔与何仪配合默契,将孙策军分割包围。玄策与季风则率精锐直插心脏,孙军大将韩当、周泰被迫后撤。
“主公,形势不利,速退!”老将黄盖冲到孙策身边,挡开庞德一击。
孙策不甘地望了一眼近在咫尺的庐江城,咬牙下令:“撤军!”
三月春风拂过庐江,城墙上的“陆”字旗依然飘扬。城门大开,陆康率领守军迎接援军。
“庞将军救命之恩,陆某没齿难忘!”陆康向庞德深深一揖。
庞德急忙下马扶起老将军,“太守坚守孤城半年,才是真英雄。太师听闻庐江之围,特命我等星夜来援。”
魏延走过来,抹去脸上血迹,“孙策虽败,必不甘心。需防他卷土重来。”
陆康点头,“诸位请入城,我已命人备好酒食,虽不丰盛,却是庐江百姓一片心意。”
庆功宴上,陆康举杯道:“若非太师及时援手,庐江早已城破人亡。请代我向太师转达陆某与全城百姓的感激之情。”
庞德饮尽杯中酒,“太师早有言语,天下动荡,忠良之臣理应相互扶持。”
宴毕,庞德将魏延拉到一旁,“文长,你觉不觉得太师对陆康的救援太过及时?仿佛早有预料。”
魏延眯起眼睛,“德山兄意思是?”
“我出发前,太师曾给我一密函,命我到庐江后再拆。今日方才打开...”庞德压低声音,“太师信中竟准确预测了孙策的布防弱点,甚至连他会从哪个方向撤退都料到了。”
魏延皱眉,“太师远在京城,如何得知前线详情?”
二人沉默相视,心中同时升起疑问——张羽究竟是如何对千里之外的战况了如指掌的?
败退回营的孙策愤怒地砸碎了案几,“只差一步!只差一步庐江就是我的了!”
周瑜轻声说道“伯符息怒。张羽突然派兵援救陆康,确实出乎意料。但眼下更重要的是重整旗鼓。”
黄盖道:“我军损失惨重,原有一万兵马,现只剩不足五千。粮草亦只够半月之用。”
孙策握紧拳头,“袁术那厮答应给的援兵和粮草迟迟不到,分明是要看我笑话!”
正当众人愁眉不展时,哨兵来报:“袁术使者到!”
来的不是援军,而是袁术的谋士杨弘。他倨傲地扫视残破的大营,“孙将军,主公让我问你,庐江之战为何迟迟不下?还损兵折将?”
孙策强压怒火,“请回禀后将军,张羽派庞德率四万大军突然来袭,我军措手不及。”
杨弘冷笑,“主公说了,若你愿意献上那东西,他即刻拨给你五千精兵,三月粮草。”
孙策脸色骤变。帐中诸将面面相觑,不知所谓“那东西”究竟是何物。
周瑜会意,示意众人退下。帐中只剩孙策、周瑜和杨弘三人。
“玉玺岂可轻易予人!”孙策压低声音,眼中几乎喷火。
杨弘笑道:“传国玉玺本该归真龙天子所有。后将军乃袁氏嫡脉,受之无愧。孙将军留着它,不过是招灾引祸的烫手山芋。”
周瑜按住几乎要拔剑的孙策,“请先生外厢稍候,容我与伯符商议。”
杨弘退出后,孙策怒道:“袁术这厮趁火打劫!玉玺是我用性命换来的!”
周瑜叹息,“伯符,当下形势比人强。若无援兵,莫说夺取江东,自保都难。玉玺虽贵,终是死物。不如以此换取兵马,另谋出路。”
孙策沉默良久,终于咬牙,“好!但我有个条件——五千兵马必须是我旧部,粮草需足三月。此外,我要全权负责征讨交州之事。”
半月后,孙策用玉玺换来的五千精兵抵达。令他惊喜的是,袁术不仅归还了他父亲孙坚的旧部,还额外赠予了一批战船。
站在船头,孙策望着滚滚长江,心中百感交集。
周瑜来到他身边,“用一块玉玺换回自由身,值得。”
孙策苦笑,“公瑾,我有时觉得自己像个赌徒,输光了所有筹码,只好押上最后的家当。”
“但赌徒有时也会翻盘。”周瑜微笑道,“交州虽偏远,却远离中原纷争。土燮兄弟割据多年,兵力不强。我等以此为基业,养精蓄锐,日后未必不能打回江东。”
孙策目光渐坚,“说得对!传令下去,明日卯时出发,直指交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