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格沃茨的移动楼梯永远是个制造“惊喜”的好地方。几天后的一个午后,瑞博恩刚拐过一个转角,迎面就差点撞上两个一模一样的、仿佛刚从恶作剧中抽身、脸上还带着兴奋红晕的红发少年。
“哇哦!”其中一个夸张地后退一步,敏捷地稳住身形,眼睛像两盏探照灯一样瞬间在瑞博恩脸上身上扫过,“紧急刹车!看看这是谁?活生生的、行走的传奇!传说中那个能让‘老蝙蝠’露出疑似人类微笑的神秘转学生!”他的语气充满了戏剧性的惊叹,仿佛发现了什么罕见的魔法生物。
另一个立刻像镜像般凑上来,脸上挂着他们招牌式的、充满无尽好奇与促狭的笑容,默契地接上话茬:“没错没错!证据确凿!瑞博恩·沃夫先生!我们代表霍格沃茨广大求知若渴、深受蝙蝠毒液‘滋养’的学生群体,郑重地向您请教一个困扰我们长达数年的世纪谜题——”他故意拖长了调子,和弗雷德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火花四溅的眼神,“请问您究竟是施展了何等失传的高级魔咒,还是秘密熬制了某种超乎想象的爱情魔药?竟然能在短短几天内,让我们敬爱的西弗勒斯·斯内普教授,成功从一台‘毒液喷射器’,进化到……呃,至少‘勉强接近人类常温’的?这简直是本世纪最伟大的魔法成就!”
弗雷德紧接着模仿起西弗勒斯惯有的阴沉腔调,惟妙惟肖:“‘瞧瞧这是谁?又一个认为自己的头发比课堂纪律更重要的蠢材!格兰芬多扣二十分!因为你的发型像被巨怪亲吻过一样凌乱不堪!’” 随即他语调一变,充满夸张的惊奇,“可据可靠线报,就在昨天,当某个赫奇帕奇新生把肿胀药水熬成了黏糊糊的沥青状物体时,斯内普教授居然!只是!说了一句‘重做,下次记得带上脑子’!梅林的臭袜子啊!他甚至没扣分!”
乔治夸张地捂住胸口,仿佛心脏病发作:这简直比皮皮鬼主动打扫厕所还要不可思议!
弗雷德严肃地点头:我们怀疑斯内普教授可能被掉包了,或者喝了什么奇怪的魔药...
或者终于被奇怪的魔咒击中了!乔治接口道,两人同时做出被箭射中的动作。
两个双胞胎一唱一和,手舞足蹈,表情丰富夸张得足以去霍格莫德村演舞台剧,他们一左一右地围着瑞博恩,就像两只精力无限、喋喋不休、发现了巨大秘密的红毛鼬鼠,试图从眼前这个平静得有些过分的斯莱特林身上挖掘出最大的八卦。
瑞博恩被他们夸张的表演逗得有些想笑,但听到他们对西弗勒斯的形容,眉头还是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他停下脚步,冰蓝色的眸子平静地看着眼前这对活力过剩的双胞胎,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韦斯莱先生们,”他准确地叫出了他们的姓氏,让双胞胎稍微愣了一下,“首先,西弗勒斯·斯内普教授并非‘老蝙蝠’或‘毒液喷射器’。他是一个非常出色、知识渊博的魔药学大师,只是表达方式……比较直接。”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双胞胎制造的噪音。“其次,”瑞博恩的目光扫过弗雷德和乔治,“他对魔药有着极高的标准和纯粹的热爱。我想,他并非刻意针对谁,只是无法容忍敷衍和愚蠢浪费那些珍贵的材料。”他顿了顿,看着双胞胎脸上还未褪去的戏谑,“与其在这里打听教授的态度变化,不如把精力用在如何提升你们的魔药实操上?也许下次,你们也能只得到一句‘重做’的评语。”
弗雷德和乔治脸上的嬉笑彻底僵住了,嘴巴微微张着。他们习惯了各种调侃、反击、甚至是麦格教授的训斥,也早已习惯了周围同学对斯内普教授几乎一致的抱怨与恐惧,却绝对是破天荒第一次,遇到有人能如此平静、诚恳、甚至带着一种理解般的姿态,为那个阴沉、刻薄、仿佛永远泡在蝙蝠胆汁里的地窖蝙蝠王辩护。
而且,最让他们感到措手不及的是,对方的话听起来……该死的竟然有那么点道理?甚至还能反过来调侃他们一下!这感觉完全超出了他们的恶作剧剧本,就像他们精心准备扔出一个超大号臭弹,期待看到对方惊慌失措的样子,结果对方却只是优雅地一挥手,让臭弹在空中变成了一束散发着淡淡清香的鲜花,还反过来问他们要不要插在床头。
双胞胎下意识地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那双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蓝眼睛里看到了货真价实的惊奇、一丝被反将一军的挫败感,但更多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强烈的好奇与探究欲。
乔治下意识地摸了摸鼻子,像是要掩饰自己的惊讶,嘀咕了一句:“哇哦……这回答,可真够…‘斯莱特林’的。”但语气里并没有恶意,反而是种承认。
弗雷德则眨了眨眼,迅速重新挂上笑容,但那笑容里先前纯粹的戏谑减少了许多,多了几分真诚的兴趣和一种“游戏变得更好玩了”的光芒:“好吧,好吧,沃夫先生,精彩的防守反击!你成功赢得了本回合的胜利,暂时保住了你的秘密!”他夸张地行了一个古老的骑士礼,“不过别担心,我们对魔药学的‘热爱’……呃,自有我们独特而宏大的‘提升’计划!绝对超出你的想象!”
说完,两人再次默契地发出嘻嘻哈哈的笑声,像一阵旋风般,顺着刚刚移动过来的楼梯又跑开了,红发在阳光下闪耀,留下一串逐渐远去的、关于“速效逃课糖”和“便携沼泽”的零星讨论声。
瑞博恩站在原地,望着他们消失的方向,最终无奈地摇了摇头,嘴角却难以抑制地噙起一丝淡淡的笑意。至少,经过这番对话,西弗勒斯在这两个聪明又捣蛋的韦斯莱眼里,或许不再仅仅是一个可怕的、只会扣分的恐怖符号了。也许,一点点理解的种子已经被播下,尽管是以一种非常“韦斯莱”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