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原上的前哨站从来不是什么避风港,而是深埋在积雪下的谎言冰窖。稍有不慎,就会被那些冻住的欺骗狠狠咬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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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匹在雪地里不安地打着响鼻,蹄子踏碎薄冰,露出底下发黑的积雪——那是噬忆者留下的爪印,五个尖锐的痕迹深深嵌在冰层里,还沾着几缕黑色的记忆絮。无靠在我肩上突然颤抖起来:别往前……疤痕在疼……他的手背紧贴我的后背,原本淡金色的光芒变成了暗红色,像是凝固的血,竟与前哨站大门上符纸的颜色一模一样——顾老狗的铜钱纹,在雪光中泛着阴冷的光泽。
怀里的灰羊毛突然发烫,隔着衣料都能感受到那份灼热,慢慢显现出字迹:里面的人被控制了,别进大门,绕去侧门的泉眼。我刚要拉动缰绳,前哨站的大门一声打开了,一个穿着焚城旧制服的人快步走出,胸前别着月牙疤徽章——是父亲的旧部,我小时候常见他跟着父亲练刀。
少主!他急切地迎上来,手里攥着一张纸,城主让我在此等候,冰魄就在泉眼旁,这是路线图。我正要伸手去接,无的疤痕突然擦过他的手腕,暗红色的光芒微微晃动,映出一段画面:这人跪在顾老狗面前,被注射了一支黑色药剂,顾老狗的声音清晰可辨:把他们骗进前哨站,就给你安全的记忆。
你怎么会知道泉眼的具体位置?我警惕地后退半步,摸出红夫人给的冰魄盒子——盒盖上刻着的小太阳标记,正是母亲织羊毛时最爱绣的图案,母亲只跟父亲提过泉眼的事,你从何得知?
那人的脸色瞬间惨白,手猛地探向腰间,抽出匕首就向我刺来:顾行长说了,抓不到你们,我就没有活路!无突然死死攥住他的手腕,疤痕的红光灼烧着他的皮肤,那人发出凄厉的惨叫,匕首掉在雪地上,一张铜钱纹符纸从他衣领里飘落——与那些傀儡脸上的一模一样。
快走!我催马转向侧门,雪地上的噬忆者爪印越来越密集,远处已经传来怪物此起彼伏的嘶吼。侧门没有上锁,推开门是一条冰封的通道,尽头闪烁着淡紫色的光芒——正是泉眼所在。冰面上凝结着一层薄霜,刻着母亲的字迹,墨迹仿佛还未干透:冰魄在泉底,需要阿无的疤痕与你的碎忆刀共鸣才能取出。切勿让顾老狗触碰核心,他要的是记忆灾变的根源。
无的呼吸越来越微弱,他靠在我怀里轻声说:我想起来了……妈妈说……共鸣会抽走你一段记忆……你要选……选不重要的……他的疤痕贴在泉眼的冰面上,红光与泉底的紫光交织缠绕,像两条即将打结的命运之线。
苏夜!顾老狗的声音从冰原上传来,带着令人不安的回音,我带了三十只噬忆者,你把冰魄扔出来,我放你们去北极;否则,就让它们吞了阿无的疤痕,让他变成空壳!远处的雪地中,黑压压的影子正在移动,那是噬忆者的头颅,正朝着泉眼的方向匍匐而来。
我紧握着碎忆刀,刀身上映出母亲的字迹——该舍弃哪段记忆?若舍弃战斗记忆,恐怕难以抵挡噬忆者的进攻;若舍弃关于母亲的记忆,又怕忘记泉眼的线索。泉底的紫光愈发明亮,无的疤痕已经开始发烫,我知道下一章必须将刀刺入冰面,可手臂却僵在半空——这段不得不失去的记忆,究竟该如何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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