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边城琐事 星火燎原
这一日，四人来到一座靠近北方边境的小城——雁门关外的“云中镇”。这里风物与江南、江淮迥异，气候干燥，民风彪悍，街上往来多有带着兵刃的江湖客和行色匆匆的商队，空气中仿佛都弥漫着一股肃杀之气。
他们在镇上寻了家客栈住下，准备稍作休整，再决定下一步去向。
客栈大堂内，南来北往的客人议论纷纷，话题多与边境局势有关。
“今年关外的狄人部落不太安分啊，听说好几个小部落都被吞并了。”
“是啊，马市上的狄人商人少了很多，价格也涨了。”
“朝廷不是刚运来大批粮草军械吗？有镇北军在，怕什么？”
苏逸听着这些议论，心中微动。北方异动，父亲生前也曾忧心于此。
安顿好后，白芷照例在镇上寻了处地方义诊，小丐则不见踪影，不知又去哪里打听消息。林羽与苏逸在客栈房间内，研究着杜老先生提供的北方势力图。
傍晚时分，小丐回来了，带回一个消息：镇上最大的药铺“回春堂”，正在高价收购几种治疗外伤和解毒的药材，数量巨大，说是为边军准备的，但收购之人行事鬼祟，不像是官方采办。
“要这么多金疮药和解毒丹…”苏逸若有所思。
为探明究竟，苏逸与白芷假扮成采药人，带着一些药材来到回春堂。
回春堂的掌柜是个精瘦的中年人，眼神闪烁。他验看了白芷带来的药材，十分满意，给出的价格也远高于市价。
“掌柜的，这兵荒马乱的，要这么多金疮药，可是边军所需？”苏逸状似随意地问道。
掌柜的干笑两声：“是啊是啊，镇北军需求量大嘛。二位还有多少这样的药材？我们全要了！”
白芷柔声道：“这些药材生长不易，采集更难。不知军中是为何事，需要如此大量的准备？莫非…边关将有大战？”
掌柜的神色微变，随即掩饰道：“姑娘说笑了，只是例行储备而已。二位若是有货，尽快送来便是，价钱好商量。”
离开回春堂，苏逸与白芷都觉得此事蹊跷。边军储备药材自有官方渠道，何需通过民间药铺如此隐秘地高价收购？
当晚，林羽夜探回春堂，发现其后院仓库中堆满了药草，更有几辆马车正在连夜装货，看方向，并非是运往镇北军大营，而是朝着关外而去！
林羽带回的消息让四人大为震惊。大量战略药材被秘密运往关外？这背后隐藏的信息令人不安。
“难道是有人私通狄人？”小丐猜测。
苏逸眉头紧锁：“若是寻常商贾走私牟利，倒也罢了。怕就怕…这与朝中某人有关。”他想到了秦嵩，父亲生前就曾怀疑秦嵩与北方狄人部落有不清不楚的联系。
为了查明真相，他们决定跟踪下一批运药的马车。
三日后，又一批药材装车出发。林羽与苏逸暗中尾随，小丐和白芷在后方策应。
马车队出了云中镇，并未走官道，而是拐进了一条偏僻的山路，一路向北，直指边境线。沿途地势险峻，人烟稀少。
跟踪了一天一夜，在靠近边境的一处山谷中，马车队终于停了下来。接货的是一群身着皮袄、腰佩弯刀的彪悍汉子，看装扮，正是狄人！
双方似乎不是第一次交易，熟练地交接货物，清点银钱。
就在这时，苏逸隐约听到那狄人头领用生硬的汉语对送货的头目说道：“…告诉…秦…大人…货物…收到…王庭…满意…约定…里应外合…”
声音断断续续，但“秦…大人”、“里应外合”这几个字，却如同惊雷般在苏逸耳边炸响！
秦嵩！果然是他！他竟真的与狄人勾结！所谓的“北方异动”，很可能就是秦嵩为了一己私利，甚至是为了某种政治目的（比如制造边患以巩固权位），而与狄人达成的阴谋！
苏逸强忍着冲出去的冲动，与林羽继续潜伏，直到交易完成，双方人马各自离去。
返回云中镇的途中，苏逸一言不发，脸色阴沉得可怕。之前所有的猜测，此刻得到了证实。国仇家恨，如同两条毒蛇，噬咬着他的心。
父亲一生忠君爱国，忧心边患，最终却死于通敌卖国者的构陷！何其讽刺！何其冤屈！
回到客栈，苏逸将所见所闻告知白芷与小丐。二女亦是义愤填膺。
“这个老贼！真是祸国殃民！”小丐气得直跺脚。
白芷担忧地看着苏逸：“苏公子，你…”
苏逸抬起头，眼中燃烧着前所未有的火焰，那火焰名为仇恨，名为责任，名为使命。
“我没事。”他的声音异常平静，却带着钢铁般的决心，“以前，我只想着为苏家血案复仇。现在我知道了，秦嵩之恶，不止于苏家，他祸乱朝纲，勾结外敌，危及的是整个天下的安危！此獠不除，国无宁日！”
他望向北方，那是京城的方向，也是边关的方向。
“北方异动…秦嵩…原来如此。”苏逸喃喃自语，复仇的火种，在这一刻与保家卫国的信念彻底融合，化作燎原的星火，在他胸中熊熊燃烧。
“我们去京城！”苏逸斩钉截铁地说道，“那里是风暴的中心，也是终结这一切的地方！”
林羽看着他，点了点头。白芷和小丐也毫无异议。
团队的目标前所未有的清晰起来。庐州之行，让他们名动江湖，成为了真正的“生死之交”；而云中镇的发现，则彻底点燃了苏逸复仇与救世的终极信念。新的征程，指向了龙潭虎穴般的帝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