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间妈妈的行动力惊人。不过周末两天,她就已经联系好了三位对此感兴趣的主妇朋友:隔壁的佐藤太太(性格爽朗),斜对门的铃木太太(有些腼腆但很好学),以及住在附近公寓的田中太太(对营养学颇有研究)。时间就定在了下周二的下午,孩子们在幼稚园的时候,地点自然是风间家那间宽敞明亮的厨房。
周二下午,风间家厨房。四位妈妈围站着,脸上带着好奇、期待以及一丝难以掩饰的、向五岁孩子学做菜的微妙笑意。小秋则站在一个特意为他准备的高脚凳上,面前的操作台上整齐地摆放着今天的主角——日式汉堡肉所需的全部材料:牛猪肉混合馅、洋葱、面包糠、牛奶、鸡蛋,以及各种调味料。
小秋穿着美冴给他准备的小围裙,表情是一贯的平静,眼神却格外专注。他先扫视了一遍所有材料,确认品质和分量,然后抬起头,看向他的“学生们”。
“今天简单的学习制作日式汉堡肉。”小秋的声音清晰而平稳,完全没有一般孩子的怯场,“这道菜成功的关键在于:肉馅的处理、洋葱的炒制,以及煎烤的火候控制。”
他首先拿起洋葱:“洋葱需要切得尽可能细碎。目的是让其甜味充分释放,并均匀分布在肉馅中,同时避免在煎制过程中因水分过多导致汉堡肉散开。”他示意了一下风间妈妈事先准备好的、已经切得很细的洋葱末,点了点头,“这个程度可以。”
接着,他指导如何炒制洋葱:“用黄油小火慢炒,直到洋葱变得透明、散发出甜香,但不能上色。炒好后必须彻底放凉,否则热的洋葱加入肉馅会使肉质变紧,影响口感。”
妈妈们认真地听着,不时点头。田中太太小声对铃木太太说:“原来如此,我以前都是直接加生洋葱的……”
然后是最关键的搅拌肉馅环节。小秋一边演示(由站在旁边的风间妈妈实际操作),一边讲解:“肉馅放入大碗中,加入冷却的洋葱、浸满牛奶的面包糠、鸡蛋、盐、黑胡椒和少量肉豆蔻粉。顺着一个方向搅拌。”
“为什么要顺着一个方向?”佐藤太太好奇地问。
“为了让肉馅上劲,产生黏性,这样煎的时候不易松散,口感也会更紧实有弹性。”小秋解释,“感觉肉馅变得粘稠,能拉出丝状,就差不多了。过度搅拌也会让肉质变硬,需要注意。”
妈妈们轮流上手感受了一下“上劲”的肉馅状态,都觉得学到了新东西。
接下来是塑形。小秋拿起一部分肉馅,在小手上轻轻拍打,塑成一个厚薄均匀的圆饼状,中间用大拇指轻轻按压出一个浅浅的凹痕。“这样做的目的是防止煎的时候中间鼓起,受热更均匀。”
妈妈们学着样子,小心翼翼地塑形,互相比较着谁做得更圆,气氛轻松了不少。
平底锅预热,刷上一层薄油。小秋指导着风间妈妈将汉堡肉放入锅中:“先中大火煎,迅速锁住肉汁。听到滋滋声减弱,底部定型上色后,再翻面。然后转为中小火,慢慢煎熟内部。可以通过按压汉堡肉表面,感受反弹力来判断生熟度,或者用竹签刺入,流出的汁水是清澈的就表示熟了。”
厨房里弥漫开肉类煎烤时特有的诱人香气。妈妈们围在锅边,仔细观察着汉堡肉颜色的变化,听着小秋的讲解。
最后是制作酱汁。利用锅底留下的肉汁,加入红酒(挥发酒精)、酱油、番茄酱、伍斯特酱和少量砂糖,煮沸后稍微收浓。“酱汁的味道要在煮沸后尝一下,根据喜好调整酸甜咸度。”
当四个完美上色、香气扑鼻的汉堡肉分别装盘,淋上深红色的浓郁酱汁,旁边配上风间妈妈事先准备好的焯水西兰花和土豆泥时,四位妈妈都忍不住发出了惊叹。
“看起来太好吃了!”
“这真的是我们做出来的吗?”
“感觉比餐厅卖的还漂亮!”
大家迫不及待地品尝起来。汉堡肉外表微焦,内部却鲜嫩多汁,肉香混合着洋葱的甜和酱汁的醇厚,口感丰富,层次分明。
“太好吃了!”佐藤太太第一个竖起大拇指,“比我以前做的扎实多了,而且一点都不干不柴!”
铃木太太也连连点头:“酱汁的味道也刚刚好,不会太甜腻。”
田中太太仔细品味着:“肉质很紧实,但又很嫩,火候掌握得真好。”
风间妈妈更是满脸自豪,仿佛这成功的汉堡肉有她一大半功劳似的——虽然主要操作是她完成的,但每一步都离不开小秋的精准指导。
“小秋老师,你真是太厉害了!”风间妈妈由衷地说,“听你讲一遍,感觉以前很多模糊的地方都清晰了!”
小秋看着妈妈们满足和开心的笑容,从高脚凳上下来,平静地回应:“是大家学得很认真,操作也很到位。”他顿了顿,补充道,“汉堡肉冷却后可以冷冻保存,吃之前解冻再加热即可,适合忙碌的时候。”
这堂别开生面的“料理课”大获成功。妈妈们不仅学会了汉堡肉的做法,更从小秋那里学到了许多实用的烹饪小窍门和背后的原理。她们带着自己制作的、堪称完美的汉堡肉和满满的收获,心满意足地回家了。
消息很快在妈妈圈里小范围传开。野原家那个不爱说话的小儿子,是个深藏不露的“烹饪小天才”,而且还能把复杂的东西讲得明明白白!一时间,美冴接到了好几个询问是否还有下次“课程”的电话。
晚上,野原家。小新一边大口吃着美冴按照小秋指导方法做的汉堡肉(美冴也迫不及待地想实践一下),一边含糊不清地说:“小秋现在是大老师了!连风间的妈妈都听你的!”
广志品尝着美味的汉堡肉,感慨道:“嗯!确实比我以前吃过的都好吃!小秋,你这‘教学’水平也很高嘛!”
美冴更是与有荣焉,不停地给小秋夹菜。
小秋安静地吃着饭,对于家人的夸奖,他只是轻轻“嗯”了一声。但当他看到餐桌上那盘被家人一扫而光的汉堡肉时,心里明白,他的“教学”尝试是成功的。将知识分享出去,并看到他人因此获得快乐和成就感,这种感觉,似乎比独自做出美味更特别一些。
他的小本子上,已经悄悄记下了几位妈妈课后提出的、想学习其他菜品的建议。或许,这个小小的、非正式的“料理教室”,真的可以继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