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
李靖愣了一下。
吐谷浑这地方哪里来的盐？
似是看出了李靖眼中的狐疑，李恪便笑着道：“卫国公难道不知那青海产盐？”
青海？！
青海产盐李靖自然是知道的。
但是那地方它不是吐谷浑的地盘啊！
这些年来，青海的产盐地可一直都是被吐蕃掌控在手中。
“殿下，臣自然是知道青海产盐的，可是那里一直都握在吐蕃手中，你们这盐......你们把青海给抢了？！”
李靖说着说着，便猛然反应了过来。
“什么叫抢啊，咱们这叫收复失地。”
李恪笑着道：“这青海前些年一直都是吐谷浑的地盘，也是近几年才被吐蕃占了去，如今咱们大唐既然收复了吐谷浑，那自然也该将吐谷浑丢失的地盘一同收复回来。”
“收复？”
李靖眨了眨眼睛，心底越发迷惘了起来。
这攻打吐谷浑不是为了征战不臣吗？什么时候变成收复失地了？
这吐谷浑啥时候变成大唐丢失的地盘了？
“没错，就是收复。”
老程笑呵呵的看着李靖道：“卫国公或许还不知道，这吐谷浑的祖先乃是东胡，而这东胡也曾是我华夏子孙。”
“而这吐谷浑的地盘，其实也是殷商时一位诸侯的领地，只是这些年来我中原王朝力有不逮，这才一直未能将此地收回。”
“我华夏子孙流离在外数千载，也不知道受了多少罪，吃了多少苦，如今可算是再一次回归了中原的怀抱，卫国公功不可量啊！”
老程先是一脸悲切的看了眼街上笑容满面的吐谷浑面孔，继而又一脸佩服的朝着李靖拱了拱手。
看着他这番模样，李靖已经感觉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
我可去你的吧！
东胡是不是华夏子孙且先不说，但这殷商时期的地盘绝对不包含吐谷浑这地方。
这一点，他敢用项上人头保证！
开什么玩笑，殷商八百诸侯听着是很多，但实则那地盘也就屁大点地方。
别说吐谷浑了，就连鄯州包不包含在内都还两说。
“知节，你拿这话骗骗吐谷浑人就算了，拿来骗老夫，你当老夫没读过史书吗？”
李靖一脸无语的压下老程的双手。
稍稍一想便知道这些东西肯定是瞎编出来的。
“这怎么能说是骗人呢？”
老程笑着上前道：“此事已经过朝中大儒和史家认定，就在前不久，洛阳那边还找到了一块传承数千年的龟甲，上面清清楚楚的记载着此间之事。”
传承数千年的龟甲？
李靖挑了挑眉，心说那龟甲怕不是还带着河鲜味儿吧！
不过听来听去，他也基本上弄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为了名正言顺的将吐谷浑地盘纳入大唐版图，也为了令那些吐谷浑人彻底归心大唐，眼前这几人先是编造了个谎言，然后陛下出手，又将这谎言变成了现实。
如此一番。
这吐谷浑真就变成了中原失散之地，而那些吐谷浑人则成了失落在外的炎黄子孙。
此事，无论是对大唐还是对吐谷浑人都是一件好事，但是对于大唐周边异族，却是一件大大的祸事。
有了吐谷浑这个前车之鉴，大唐就再也不愁师出无名了。
今日吐谷浑人可以是东胡后裔，那明日东突厥等人就可能变成东夷后裔，亦或者是九黎后裔。
“上好的羊毛，一文钱一斤嘞，两位老哥要不看一看啊。”
就在李靖愣神之际，一名吐谷浑商贩，挑着担子凑上前来，露出了一嘴的大黄牙。
老程见状当即就是脸色一黑。
这羊毛在镇远城向来都是一文两斤，这商贩定是瞧见他这身衣衫，将他误认为外城之人了。
而就在他准备挥手赶人的时候，一旁的李靖却是一脸诧异的看向商贩。
“老丈，你们吐谷浑人竟然会说汉话？”
若不是看眼前这人一副吐谷浑面孔，身上也穿着吐谷浑衣衫，单听对方那一口地道的长安口音，他都以为这是从长安来的了。
砰！
李靖话音刚落，眼前的商贩便一把将担子撂在了地上。
一脸怒色的瞪着李靖道：“你这位老哥不买就不买，怎地还骂人呢！”
说着，他就将担子上的扁担抽了出来，大有一副要打人的意思。
见此情形，老程和程处弼还有李恪，当即就向后退了一步。
大有一副我们和他不熟的意思。
看着三人的举动，李靖不禁脸色一黑。
但此时他也没有和三人算账的打算，反而是一脸不解的看向那愤怒的商贩。
“这位老兄，在下方才何时骂人了？”
商贩上下的打量了下眼前的李靖：“你是第一次来咱们这镇远城？”
李靖颔首道：“确实是第一次来。”
话音落下，他便见眼前的商贩放下了手上的扁担。
“既然是第一次来，那这次我就原谅你了。”
说着，商贩便要转身离去，但李靖却是将他给拦了下来。
“这位老兄且等等，在下还有个疑问，不知可否请老兄解答？”
商贩抬眼道：“你问吧。”
李靖拱手道：“方才老兄说在下骂了你，不知此话何意？”
一听他问的是这，商贩便道：“你方才说我是吐谷浑人，便是骂人。”
李靖奇道：“这是为何？”
“你我二人虽然相貌不同，但都是华夏子孙，而且我前不久已经换到了大唐身份，如今乃是堂堂正正的大唐人。”
商贩瞅了李靖一眼道：“假若我现在说你是吐蕃人，你觉得我是不是在骂你？”
李靖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等他回过神来时，那商贩早已挑着担子离开了。
而直到这时候，方才那退后一步的三人才一脸笑容的凑上前来。
李恪歉意道：“卫国公，方才忘了提醒您了，在这镇远城中，凡是能看到的吐谷浑面孔，如今都是我大唐人。”
“我看你们不是忘了提醒，而是故意瞒着不说，想看老夫出糗才是吧。”
李靖翻了个白眼，但是心底却没有一丝怨气。
“好了，好了，别在这大街上杵着了。”
老程拉着李靖一脸神秘兮兮道：“卫国公征战数月，一身疲惫，俺老程带你去个好地方好好放松放松。”
他一边说着，还不忘挤眉弄眼。
“那地方乃这镇远城一绝，保证卫国公去了一次还想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