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轮攻势来得比预想的更快。
远处辽军阵中便传来一阵震天的战鼓声。不同于第一波攻击的杂兵，这次上来的赫然是辽军真正的精锐——清一色的武者，最弱的也有武道入门修为，领头的更是一名气息浑厚的人境武夫！
预备队准备！欧阳煦厉声喝道，声音在城墙上回荡。
那名人境武夫身披铁甲，手持一柄丈二长刀，在距离城墙还有十余丈时突然加速。只见他脚尖轻点地面，整个人如大鹏展翅般腾空而起，竟直接跃上了两丈高的城墙！
长刀横扫，一道凌厉刀罡瞬间斩出。三名防守士兵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拦腰斩断，鲜血和内脏洒了一地。
欧阳煦瞳孔骤缩——这人境武夫的实力，比之前遇到的都要强！
那辽将目光如电，很快锁定了欧阳煦。见欧阳煦只有凡境后期的修为，他轻蔑一笑：大玄无人了吗？派个娃娃来守城？
话音未落，辽将已如猛虎般扑来，长刀划出一道刺目的刀光，直取欧阳煦咽喉！
归墟剑与长刀相撞，火花四溅。欧阳煦被震得连退三步，虎口发麻。他故意露出吃力的表情，假装勉强招架。
辽将见状更加不屑，刀势越发凌厉。三招过后，他抓住一个破绽，一脚踹在欧阳煦胸口！
欧阳煦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城垛旁，嘴角溢出一丝鲜血。他挣扎着爬起来，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
就这点本事？辽将哈哈大笑，再次跃起，长刀高举过头，势要将欧阳煦劈成两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归墟剑突然发出一声清越龙吟，剑身蓝光大盛！欧阳煦眼中精光爆射，身形如鬼魅般一闪，竟在不可能的角度避开了致命一击。与此同时，一道璀璨剑光冲天而起，如银河倒悬！
什么？！辽将大惊失色，仓促间只能横刀格挡。
咔嚓！
长刀应声而断！剑光去势不减，从辽将脖颈处划过——
一颗头颅冲天而起，无头尸身轰然倒地，鲜血如喷泉般涌出。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周围的辽军精锐甚至没反应过来。当他们看清地上将军的头颅时，顿时红了眼睛。
杀了他！为将军报仇！
几十名辽军武者同时扑向欧阳煦，刀光剑影瞬间将他包围。远处还有弓箭手张弓搭箭，箭矢破空而来！
生死关头，欧阳煦面对几十人冲锋，没有害怕，反而突然兴奋起来，归墟铁剑似乎能感受到了主人的情绪，欧阳煦却突然闭上了眼睛，放开感官，细细感受。
一种奇妙的感觉涌上心头——周围的一切仿佛都慢了下来。他能清晰地感知到每一丝风吹草动，每一支箭矢的轨迹，甚至每一个敌人肌肉的收缩。世界在他脑海中形成了一幅立体的画面，所有动作都如同蜗牛爬行般缓慢。
第一个辽军冲到面前，钢刀高高举起，朝欧阳煦头颅劈下。眼看刀刃即将触及发丝，欧阳煦的头突然微微一偏——
钢刀擦着耳畔划过，带起几缕断发。与此同时，归墟剑轻轻一挥，精准地划过那辽军的咽喉。
第二个敌人从侧面袭来，长枪如毒蛇吐信。欧阳煦身形微晃，枪尖擦着腰侧刺空。归墟剑顺势一抹，又一条生命消逝。
第三个、第四个...
在旁人眼中，欧阳煦的身形快得如同鬼魅，出手如闪电。但在欧阳煦自己的感知里，时间仿佛静止，敌人的每一个动作都清晰可见，破绽百出。
三息。
仅仅三息时间，城墙上三十多名辽军精锐全部倒地，每个人的咽喉处都有一道细如发丝的血痕。
远处的箭雨刚刚飞到半空，欧阳煦已经完成了所有击杀。他睁开眼，归墟剑轻轻一挑，将射来的箭矢全部拨开。
这...王石张大嘴巴，手中的钢刀一声掉在地上。
整个战场为之一静。
无论是大玄守军还是辽军精锐，全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一个人，三息时间，斩杀三十多名武者，其中还包括五名凡境后期的高手！
天人合一！城楼上的苏知府猛地站起身，眼中满是震惊，这小子居然领悟了武道中的天人合一！
大人，什么是天人合一？旁边的副将问道。
传说领悟了天人合一可使感官敏锐百倍，并且可以预判敌人攻击苏知府答道。
原本气势如虹的辽军精锐顿时乱了阵脚，纷纷后退。城墙上剩余的辽军见主将已死，又目睹欧阳煦如神如魔的表现，士气瞬间崩溃。
欧阳煦一声令下，守军趁机反击，将登城的辽军尽数斩杀。
当最后一名辽军坠下城墙时，欧阳煦突然双腿一软，单膝跪地。那种奇妙的状态瞬间消退，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疲惫感，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
头儿！王石急忙冲过来扶住他。
欧阳煦颤抖着解下腰间的酒葫芦，连灌了好几口猴儿酒。灼热的酒液入喉，化作滚滚真气，这才让他缓过一口气。
我没事...欧阳煦喘着粗气站起来，清点伤亡，加固防御！
接下来的战斗变得异常惨烈。虽然辽军失去了人境武夫的带领，但毕竟是精锐之师，战斗力远超普通士兵。双方在城墙上反复争夺，每一寸土地都洒满了鲜血。
直到夕阳西沉，辽军才鸣金收兵。
欧阳煦背靠城垛坐下，顾不得满地的血污。他大口喘息着，身上的官服已经破损不堪，露出里面被鲜血浸透的衣衫。
王石一瘸一拐地走过来，脸上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头儿...战损统计出来了。
欧阳煦闭着眼睛，还在调息。
我们...一千人只剩五百能动了。王石的声音有些沉重，阵亡三百，重伤两百。
欧阳煦猛地睁开眼睛：一天就折损过半？！
王石苦笑着点头：不过活下来的都成了老兵。杂兵变老兵...原来只需要一天。
明天...会更难。他低声说道，归墟剑在鞘中轻轻颤动，仿佛在回应主人的忧虑。
夜风拂过城墙，带着浓重的血腥味。欧阳煦抬头望向星空，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战争的残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