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Fo的悲鸣与cEo的豪横
纸终究包不住火。或者说,大秦帝国这台疯狂运转的机器,其燃料(民力、财力)的消耗速度,远远超过了补充的速度。终于,在四大项目全面开工半年后,帝国的首席财务官——治粟内史,在一次常规朝会上,崩溃了。
他捧着一摞厚厚的账册和竹简,扑通一声跪倒在殿前,声音带着哭腔:“陛下!臣……臣有本奏!事关帝国财政,生死存亡啊陛下!”
原本正在听取各地“喜报”的嬴政,眉头微皱,闪过一丝不悦。朝堂上的气氛也瞬间凝重起来。李斯心中暗叫不好,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讲。”嬴政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治粟内史深吸一口气,开始如数家珍地汇报,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悲愤:
“陛下!去岁帝国岁入,折合钱帛粟米共计……然,仅长城、驰道、阿房、骊山四大项目,截至目前,已实际支出占去岁岁入之七成!这还不包括各地郡县的日常行政开销、北方军团的维持费用以及各级官吏的俸禄!”
“各地府库存粮、存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减少!尤其是关中、河内等核心区域,存粮已不足三个月之用!”
“为筹措工程款项,已提前征收了未来三年的部分赋税,民间颇有怨言,甚至有鬻儿卖女者!”
“征发民夫、刑徒已超过百万,青壮劳力脱离农业生产,今岁秋收,恐有大面积减产之虞!”
“各地工程物料价格飞涨,铜、铁、木材、石料,较去年价格上涨数倍不止,进一步加剧了预算压力!”
“陛下!帝国现金流……即将断裂了啊!”治粟内史最后几乎是喊出来的,老泪纵横,“若再不叫停部分项目,缩减规模,放缓进度,恐……恐生大乱!臣恳请陛下,暂缓阿房、骊山二宫,削减驰道、长城预算,与民休息,以待国库充盈!”
一番话,如同冷水滴入滚油,朝堂上顿时一片哗然。虽然大家私下都有所察觉,但被cFo如此直白地在朝会上捅出来,还是感到一阵心惊肉跳。
一些较为保守的官员,如博士淳于越等人,虽然对秦政不满,但此刻也觉得治粟内史说出了实情,纷纷出言附和:
“陛下,治粟内史所言,虽不中听,确是老成谋国之言啊!”
“工程浩大,民力不堪重负,长此以往,国将不国!”
“还请陛下三思!”
李斯脸色铁青。他既恼恨治粟内史的不识时务,打乱了他的节奏,又深知其所言非虚。他偷偷抬眼观察嬴政的脸色。
嬴政面无表情地听完了治粟内史的哭诉和众人的附和,手指轻轻敲击着御座扶手。良久,他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冻结空气的寒意:
“治粟内史,你是在教朕做事吗?”
一句话,让整个大殿的温度骤降。
“现金流断裂?大乱?”嬴政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弧度,“朕兼并六国时,有人说现金流会断;朕推行标准化时,也有人预言会大乱。结果呢?大秦帝国非但没有乱,反而更加强大!”
他站起身,目光扫过那些附和的官员,如同鹰隼俯瞰地面瑟瑟发抖的猎物:
“非常之功,必待非常之人,亦需非常之投入!目光短浅,锱铢必较,如何能成就不世之伟业?”
“长城,关乎北疆永逸;驰道,乃帝国血脉;阿房,显天朝威仪;骊山,是万世之基!此四者,皆为帝国根本,岂因区区钱粮小事而废?”
“民力不堪?那就加大征发力度!府库空虚?那就增加税赋品种!物料涨价?那就官方管控价格!”
“朕,要的是结果!是绵延万里的雄关!是通达四方的驰道!是震惊世界的宫阙!是永垂不朽的陵寝!”
“钱,不是问题!速度,才是关键!谁再敢以预算、民力为由,阻挠帝国大计……”嬴政的目光最后定格在瘫软在地的治粟内史身上,“休怪朕,不讲情面!”
“退朝!”
嬴政拂袖而去,留下满殿鸦雀无声的文武百官。治粟内史面如死灰,他知道,自己这个cFo,怕是当到头了。而帝国的战车,在霸道cEo的驱动下,正沿着既定的轨道,以更快的速度,冲向那已知的、却无人敢言的终点。
跨时空吐槽小剧场:
汉高祖刘邦(抠着脚丫,对身边的萧何说): “老萧你看,这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嬴政这家伙,就是太要强!啥都想一步到位。你看我,当初打进咸阳,看见阿房宫那么多美女财宝,愣是听了樊哙张良的话,憋着没动,还军霸上,‘约法三章’收买人心。钱?哪有收买人心重要!等后来天下定了,想享受了,不也还得看你老萧的脸色,精打细算?当老板,尤其是当大老板,该抠的时候,就得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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