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草堂的生意走上正轨后，林凡的生活节奏渐渐慢了下来。不用再像从前那样事必躬亲，有了更多时间钻研《百草杂记》，照料那株越发神秘的翡翠藤。
这日清晨，露水还未散尽，林凡照例先到翡翠藤前查看。经过灵泉日夜滋养，现在又结出第三颗果实，藤身已有婴儿手臂粗细，银纹流转生辉，三颗果实饱满欲滴，散发出的清香让人心旷神怡。
他小心地采集了几朵新开的灵藤花，准备试试新想的方子。正要回屋，就见姜小柔挎着药篮从晨雾中走来。
“林凡哥哥，早！”少女的声音清亮亮的，像沾了露水的嫩叶。
自打林凡开始教她灵植之术，姜小柔每日都是第一个到药圃。不过月余工夫，这丫头已经能把《百草杂记》认个七七八八，对草药的习性更是了然于心。
“来得正好。”林凡招手让她近前，“你闻闻这灵藤花，可辨出几分药性？”
姜小柔凑近轻嗅，闭目凝神片刻，认真道：“香气清冽，入肺经，有安神静心之效。但...似乎还有一味极淡的甘甜，该是能调和气血。”
林凡眼中闪过赞许。这丫头果然天赋异禀，连灵藤花最隐晦的药性都辨出来了。
“说得不错。”他点头，“我正想用这花配一味安神香，你来帮我打下手。”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临时改建的药房。这里原是林家的仓房，如今摆满了各色药材和制药器具。
林凡生起小火，将灵藤花放入特制的琉璃瓶中隔水蒸煮。姜小柔在一旁仔细研磨朱砂和琥珀粉，动作轻柔熟练。
晨光透过窗棂，在少女认真的侧脸上投下柔和光晕。林凡偶尔抬眼，看见她鼻尖沁出的细密汗珠，竟有一瞬间的恍惚。
这丫头，不知何时已褪去了最初的青涩，出落得亭亭玉立。尤其是那双总是闪着求知光芒的眼睛，比任何宝石都明亮。
“林凡哥哥，粉磨好了。”姜小柔抬头，正好对上林凡的目光。
四目相对，两人都愣了一下。姜小柔脸颊微红，慌忙低头摆弄药杵。林凡也有些不自在地轻咳一声，接过药粉。
“火候差不多了。”他揭开瓶盖，一股更加浓郁的异香弥漫开来。
将药粉小心调入花露中，再加入几味辅料，慢慢搅拌。渐渐地，琉璃瓶中的液体变得粘稠，散发出温润的光泽。
“成了！”林凡舒了口气，将制成的香膏倒入早就备好的香包中。
那香包是姜小柔用边角料缝的，针脚细密，上面还绣了几株小小的草药，虽不精致，却别有意趣。
“给你。”林凡将香包递过去，“夜里放在枕边，能安神助眠。”
姜小柔惊喜地接过，捧在手里像得了什么宝贝：“谢谢林凡哥哥！”
她将香包凑到鼻尖轻嗅，眉眼弯成了月牙：“真好闻！比镇上香铺卖的还好！”
林凡看着她欢喜的模样，心里也暖暖的：“你喜欢就好。等下一批花开了，我再给你做个更好的。”
这话脱口而出，两人又是一怔。药房里突然安静下来，只有小火炉里偶尔爆出的噼啪声。
最后还是姜小柔先回过神，红着脸转移话题：“那个...我去看看新播的宁神花出芽了没有！”说完就像只受惊的小鹿般跑了出去。
林凡望着她消失的背影，摇头失笑。这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脸红了？
接下来的日子，这样的场景越来越多。
有时是林凡教她辨认药性时，两人凑得太近，发梢不经意相触，都会让姜小柔耳根通红。
有时是姜小柔做了新学的药膳，非要林凡第一个品尝。看着他吃完，总要紧张地问“咸不咸淡不淡”，得到肯定后才松口气。
最明显的是，这丫头开始在意起打扮来了。虽然还是简单的粗布衣裙，但总会别朵新采的小花，或者系条洗得发白的淡色头绳。
这些细微的变化，林凡都看在眼里。他不是木头，自然明白少女的心思。只是眼下危机四伏，实在不是考虑儿女情长的时候。
但这并不妨碍他享受这份纯真的情谊。在勾心斗角的间隙，能有个人说说知心话，分享培育草药的喜悦，是难得的慰藉。
这天傍晚，林凡正在药圃里查看新培育的解毒草，姜小柔急匆匆跑来，手里捧着个陶罐。
“林凡哥哥，你快尝尝这个！”她献宝似的打开罐子，里面是深紫色的膏体，“我按你给的方子做的紫草膏，好像成功了！”
林凡蘸了一点细看，色泽纯正，药香浓郁，确实是上品。
“不错，火候掌握得正好。”他由衷称赞。
姜小柔开心得眼睛发亮，又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其实...我偷偷改良了一下方子，加了点薄荷汁，这样涂起来更清凉。”
“哦？”林凡来了兴趣，“让我试试。”
他正要蘸取药膏，姜小柔却拦住他：“等等！你手上还有泥土呢，我帮你涂。”
说着，她小心翼翼地用竹片挑起一点药膏，轻轻涂在林凡昨天不小心被荆棘划伤的手背上。
少女的指尖微凉，动作轻柔得像羽毛拂过。林凡看着她专注的侧脸，心跳莫名快了几分。
“怎么样？是不是更舒服些？”姜小柔抬头问，眼中满是期待。
林凡这才回过神，感受着手背上传来的清凉触感，点头道：“确实更好。小柔，你在制药上很有天赋。”
得到夸奖，姜小柔笑得更甜了：“那我以后天天给你做药膏！你整天摆弄那些带刺的草药，最容易受伤了...”
话一出口，她才意识到这话太过亲昵，顿时羞得连脖子都红了。
林凡看着她这副模样，心头一动，鬼使神差地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好啊，那我的伤药就交给你了。”
这个亲昵的动作让两人都愣住了。姜小柔睁大眼睛，脸红的像熟透的果子。林凡也意识到不妥，慌忙收回手。
“那个...我去看看新到的种子！”他找了个借口，几乎是落荒而逃。
跑出老远，林凡还能感觉到指尖残留的柔软触感，心里乱糟糟的。他这是怎么了？明明告诫过自己不要招惹情债的...
而药圃里的姜小柔，还呆呆地站在原地，手不自觉地抚过刚才被揉乱的发梢，嘴角悄悄扬起一抹甜蜜的弧度。
这一幕，恰好被来送茶水的张婶看在眼里。妇人会心一笑，悄悄退开了。
当晚，张婶就摸到林家，拉着林周氏嘀嘀咕咕说了半天。两个妇人时不时发出低低的笑声，看向林凡的眼神都带着揶揄。
林凡被看得浑身不自在，借口检查阵法溜了出去。
月色如水，洒在静谧的药圃上。林凡漫步其间，看着长势喜人的各色草药，心情渐渐平静下来。
扪心自问，他对姜小柔确实有好感。这丫头单纯善良，在草药上有天赋，更重要的是，在他最困难的时候始终不离不弃。
可是...眼下危机四伏，黑虎帮虎视眈眈，青云宗的态度不明。自己连安稳日子都过不上，哪有资格谈情说爱？
正想着，忽然看见药圃尽头有个熟悉的身影。姜小柔正蹲在灵藤花前，小心地给花朵喷洒清水。
月光下，少女的身影显得格外单薄。许是夜凉，她不时搓搓手臂，却还是专注地照料着那些娇嫩的花朵。
林凡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他悄悄走近，解下外衫披在她肩上。
姜小柔吓了一跳，回头见是林凡，脸上又飞起红霞：“林凡哥哥？你怎么来了？”
“夜里露水重，小心着凉。”林凡在她身边蹲下，“这些花我来看顾就好，你早点回去休息。”
姜小柔摇摇头：“我不冷。再说这些花娇贵得很，喷洒的时辰和水量都有讲究，我怕别人弄不好。”
看着她认真的模样，林凡忽然觉得，那些所谓的顾虑或许并不重要。在这乱世中，能守护这份纯真，不也是一种幸福吗？
“那我陪你一起。”他接过另一个喷壶。
月色下，两个年轻人并肩照料着花草，偶尔低声交流几句种植心得。远远望去，就像一幅静谧的画卷。
此情此景，连藏在暗处的李老叔都不忍打扰。老人微微一笑，悄无声息地退回了阴影中。
也许，在这危机四伏的世道里，这份悄然滋生的情愫，正是支撑他们继续前行的力量。
而此刻，谁也不知道，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远在千里之外的青云宗，已经派出了调查灵植异动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