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那把翠绿欲滴、清香扑鼻的韭菜，此刻在林凡眼里，不再是简单的蔬菜，而是通往美好生活的钥匙，是证明他自己价值的第一个成果！
“必须让爹娘和大哥尝尝！”这个念头无比强烈。
他看了看日头，差不多快到晚饭时分。娘应该在灶房里忙活了。
林凡深吸一口气，揣着那把宝贝韭菜，做贼似的溜进了灶房。
果然，林周氏正在灶台前忙碌着，大锅里熬着的依旧是能照见人影的稀粥，旁边的篦子上热着几个黑黄色的窝头。另一口小锅里，似乎煮着一点咸菜疙瘩，散发着熟悉的齁咸气息。
“娘！”林凡叫了一声，把藏在身后的韭菜拿了出来，脸上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和一点点讨好，“您看这个！”
林周氏正忙着往灶膛里添柴火，头也没回：“看啥？又逮着蛐蛐了？多大个人了……”她的话说到一半，忽然顿住了。
一股异常浓郁、带着辛辣却又无比清新的奇特香味，蛮横地钻进了她的鼻腔，瞬间压过了粥的寡淡和咸菜的咸味。
这味道……太陌生了！也太勾人食欲了！
她猛地回过头，一眼就看到了林凡手里那把绿得不像话的韭菜。
“这……这是韭菜？”林周氏瞪大了眼睛，手里的柴火都掉地上了。她种了半辈子菜，就没见过长势这么旺、颜色这么鲜亮、味道这么冲又这么好闻的韭菜！这真是韭菜？别是啥她不认识的灵草吧？
“啊，就墙根那块地种的！”林凡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常，“长出来了，我看能吃了，就割了一把。”
“那块破地……能长出这玩意儿？”林周氏一脸的难以置信，几步走上前，接过那把韭菜，翻来覆去地看，又凑到鼻子底下使劲闻了闻，那股独特的辛香让她精神都为之一振，“邪了门了……这地难道还憋着宝不成？”
她看向林凡的眼神又多了几分惊疑不定。这小子摔了一跤之后，不仅人不傻了，连种地都邪性起来了？
“娘，晚上咱炒个韭菜吃吧？我来看锅！”林凡趁热打铁，主动请缨。他生怕老娘把这“来历不明”的韭菜给扔了。
林周氏犹豫了一下。这韭菜看着是好，可毕竟是从那犄角旮旯长出来的，万一吃出个好歹……但看着儿子那亮晶晶的、充满期待的眼睛，再闻闻这勾得她肚子里的馋虫都醒过来的香味，她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行……行吧。你小子会炒个啥，别把锅给我捅漏了！我看着你弄。”她终究是不放心，决定亲自监工。
林凡大喜，立刻行动起来。
家里穷，油是金贵东西，林周氏只舍得用小勺子舀了一点点粗炼的动物油滑锅。鸡蛋更是稀罕物，平时都攒着换盐的，今天摸回来的两个，本来是想明天给当家的补补身子。
林凡却不管那么多，他此刻只有一个念头——必须用最好的搭配，来衬托这第一茬灵韭！
他眼疾手快，趁老娘一个不注意，把一个鸡蛋磕进碗里，筷子飞快搅散。
“你个败家小子！那是……”林周氏心疼得直抽抽，想阻拦已经晚了。
“娘，就一个！尝尝鲜！”林凡陪着笑，手上动作不停。将韭菜飞快地洗净，切成均匀的小段。
锅里的油温渐渐升高，冒出淡淡的青烟。
林凡将打散的蛋液倒入锅中。“刺啦”一声，金黄色的蛋液迅速膨胀凝固，散发出诱人的焦香。他简单翻炒两下，立刻将切好的韭菜段倒了进去。
就在韭菜入锅的瞬间，奇迹发生了！
那股原本就浓郁的奇异香味，仿佛被热油和高温彻底激发了出来！如同爆炸般轰然扩散，变得更加霸道，更加勾魂摄魄！
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复合香味——既有韭菜特有的辛香，又融合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清新草木气息，还夹杂着鸡蛋的焦香和油香！几种味道完美融合，形成一股肉眼几乎可见的香气旋风，瞬间席卷了整个灶房，甚至透过门窗缝隙，飘到了院子里！
“咕咚。”
林周氏下意识地咽了一口口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锅里那翻滚的翠绿和金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她活了半辈子，就没闻过这么香的味道！
就连在院里劈柴的林虎，也停下了手里的活计，鼻子不停地抽动着，一脸茫然地望向灶房：“娘？做啥呢？这么香？”
屋里炕上正闭目养神的林大山，也被这突如其来的霸道香气惊动，鼻翼翕动，疑惑地睁开了眼。
林凡自己也被这香味熏得晕乎乎的，手下翻炒的动作却丝毫不停。他记得前世老妈说过，韭菜炒蛋就得大火快炒，不能老了。
感觉火候差不多了，他撒上一点点珍贵的盐粒，快速翻炒均匀，立刻出锅装盘。
一盘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韭菜炒鸡蛋就完成了。韭菜翠绿欲滴，鸡蛋金黄酥嫩，油光点点，交相辉映，那勾人的香味一个劲儿地往鼻子里钻，疯狂刺激着所有人的唾液腺。
晚饭桌上。
气氛有些诡异。
一大盆照例稀薄的粥，几个窝头，一碟咸菜，以及中间那盘格格不入、光彩夺目的韭菜炒鸡蛋。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粘在那盘菜上。
“吃…吃饭吧。”林大山作为一家之主，率先发话，声音似乎比平时哑了一点。他伸出筷子，夹了一小撮韭菜，犹豫了一下，放进嘴里。
咀嚼。
下一刻，他的动作顿住了。眼睛微微睁大。
那是一种他从未体验过的口感。韭菜极嫩，几乎入口即化，辛辣味恰到好处地刺激着味蕾，随后涌上的鲜甜和清香瞬间占据了整个口腔。鸡蛋吸饱了韭菜的汁水，滑嫩咸香。
但这还不是最关键的。
最关键的是，当他把这口菜咽下去之后，一股清晰的、温和的暖流从胃里升起，迅速流向四肢百骸，让他因为常年劳作而有些酸痛的筋骨都仿佛松弛了一丝。尤其是年轻时与人争斗留下暗伤的左肩处，竟然传来一阵极其微弱、几乎让他以为是错觉的温热感！
这……
林大山猛地抬起头，目光如电，看向那盘韭菜，脸上满是震惊和不可思议。
与此同时，林虎已经忍不住了，一口韭菜炒蛋下去，眼睛瞪得如同铜铃，含糊不清地大叫：“唔！好吃！太香了！”然后筷子就如同雨点般落向盘子。
林周氏也尝了一口，整个人都愣住了，看看盘子，又看看一脸期待的小儿子，喃喃道：“这……这真是咱家那破地里长出来的？”
一盘韭菜炒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减少。
林凡自己也吃得满嘴流油，幸福感爆棚。这不仅是因为美味，更是因为成就感！
然而，就在盘子即将见底的时候。
林大山突然放下了碗筷。
他的动作很沉，碗底磕在木头桌面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瞬间压过了所有的咀嚼声。
饭桌上的气氛一下子凝滞了。
林虎夹菜的手停在半空，林周氏也紧张地看了过来。
林大山目光锐利如刀，不再是之前的惊奇和疑惑，而是带着一种深沉的审视，牢牢盯住坐在对面的小儿子，声音低沉而缓慢，每一个字都像是砸在实地上：
“柱子。”
“你这韭菜……”
“到底哪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