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宗弼进入都到了镇江之后。
他的眼神里也渐渐一下变得凶狠了起来。
他没想到潘凤这么轻易就逃走了。
他正在等着完颜娄室回来。
眼睛在微微朝着那江面之上看了一眼时，身体似乎也是在不停颤抖起来。
一直等到天黑之后。
完颜娄室这才回来。
他一回来就看见军中所有的将领，都在等着他了。
他心里顿时也是在咯噔了一下，有那么一股不好预感。
抬头看向完颜宗弼时，低头叫道：“大帅！”
完颜宗弼说道：“斡里衍（完颜娄室表字），你从军多少年了？”
完颜娄室的颜色哪里波动着，“我……我在十八年前就已经从军。。”
“十六年前跟随太祖皇上作战。”
完颜宗弼说道：“是啊！”
“你也打了这么多仗了。”
“为何忽然一下就将惊人的血性都给丢了呢？”
“潘凤就在你的面前，可你就这么将潘凤给放走了？”
“你可知你放走了潘凤之后意味着什么？”
完颜娄室说道：“知道。”
“知己恩可能是我们最好的机会。”
“一旦错过了这个机会，下次恐怕就再也不会有这种机会了。”
完颜宗弼说：“原来你知道啊？”
“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
“潘凤就从你的眼皮底下就这么坦然离去。”
“而你就也眼睁睁的看着潘凤离去。”
“潘凤杀了我父皇，杀我了二哥！”
“你可知我为了杀潘凤可以付出什么？”
“我可以付出一切，就算是将我的命给填上去……”
“我也必须要杀了潘凤。”
完颜娄室说道：“末将知道。”
“但我们也已经尽力了。”
“我军不擅水战，已经是在江面之上和潘凤的拼杀了好几轮？”
“拼杀了好几轮？”
“哼。”冷笑了一声，说道：“但我看你怎么是完好无损的回来了啊？”
完颜娄室说道：“大帅一定要我死在战场之上，才算是尽心尽力吗？”
“那我……确实是该去死。”
“大帅现在若是想要杀我。”
“我也确实是确实是无话可说。”
“我这条命也是在无数战场之上，尸山血海里拼杀出来的。”
“我这命早就已经无所谓了。”
眼神在波动着。
抬头凝视着完颜宗弼。
现在这完颜宗弼在当了大帅之后，整个人和以前也是完全不一样了。
以前的完颜宗弼还有那么几分谦逊。
当然，也完全不会这样和他说话。
他应该也算得上是完颜宗弼的前辈了。
完颜宗弼说道：“好啊！”
“这一路出来之后。”
“咱们也还没斩杀过自家的将领。”
“是该上杀那么两个人以儆效尤了啊！”
“不然，下面的将士都好似你一般。”
“居功自傲！”
“战场之上完全不尽心，不用力。”
“能打则打，不想打则随心所欲。”
“仗是这么打的嘛？”
“你现在望之已经不似一个将领。”
“你好像是那蠹虫一般，吸着我金国的血，混着日子，毕竟，你现在是什么都已经有了。”
“金国的生死对你来说，完全不再重要。”
完颜娄室说道：“我并没这么做，只不过就是大帅想着我我应该是这样的人。”
“实际上 我已经做了我所能做的一切。”
“只不过，大帅你并不信任我。”
“你只相信你自己心中所想到的东西。”
“除此之外……”
“只要从别人口中所说的，你根本完全不信。”
“你只信自己，除了自己以外，你就感觉到天下的所有人好像都在骗你。”
“你越来越像潘凤了。”
“但你只不过就是在对潘凤的拙劣模仿而已。”
此时，完颜娄室说的显然是有那么一点儿扎心了。
完颜宗弼也是一下就起了杀心。
但他此时也微微放下了。
吐出一口气之后，说道：“好！”
“好啊！”
“我现在不杀你！”
“留着你的命还有用呢。”
“将军队都给拉出来。”
“出兵！”
“接下来的一战，不是潘凤死，就是你死！”
完颜娄室在微微挺直了腰背，说道：“好。”
“末将尽量去死！”
他并不需要害怕完颜宗弼。
这完颜宗弼算个什么东西啊？
当年他爹跟着完颜劾里鉢，也就是完颜阿骨打他爹时。
他爹才是完颜部落的半壁江山。
没有他爹当年拥护完颜劾里鉢的话，怎会有现在的金国的？
而完颜宗弼这小王八蛋，现在却来他的面前摆谱了。
眼神里在微微一动之后。
他知道完颜宗弼不会杀他，也根本就杀不了他。
他在金国也是南征北战，战功赫赫。
就算现在已经金国了。
之前的部落也不再是个人部落，都是金国的……
但他在各个部落之中的名望依旧很高。
完颜宗弼不敢拿他如何。
眼神里甚至是带着那么两分蔑视。
现在金国做大了，不一样了……
所有人都要求那什么大国之思。
他是一个武夫，脑子里就是想不到那么多。
大不了。
他不上战场，直接就回到他自己的部落里去。
完颜宗弼也不能出来咬他一口。
他们正在僵持时。
外面一个斥候急忙冲了进来，瞬间打破了此时的僵局。
“报……”
“大帅！”
“黑旗军全军出动。”
“已经从扬州渡口出发，正朝着我们过来。”
“就快要到江中心了。”
完颜宗弼朝着完颜娄室看去说道：“出兵吧！”
“你还在等什么呢？”
完颜娄室说道：“那我就先去了啊！”
完颜宗弼在微微点头，道：“我跟你一起渡河。”
“先杀潘凤！”
“你的事儿等宰了潘凤之后再说。”
说着，完颜宗弼也站起身来，他能够感觉得到这应该就是和潘凤的最后一战了。
这一战打完，他和潘凤之间总得死一个。
否则。
一直这么打下去，根本也就看不见尽头。
最后他们可能都会战死在沙场之上，而是老死在床上。
他可以战死沙场，决不能准许自己就这么老死！
……
潘凤吹开面前的灰烬。
清晨的江面之上是雾气朦胧。
在这雾气之中。
几乎就要看不清那前面的路了。
一切都变得朦胧起来。
如梦似幻。
转头叫道：“将所有的巨弩，全部都给拉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