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蓉得了南宫宸的首肯和委派,又得到陆乘风的全力支持,立刻如同上了发条的机括,全身心投入到了构建太湖情报网的工作中。
她那份被南宫宸宏大志向点燃的热情,以及天生喜好挑战、解决问题的性子,在此刻得到了淋漓尽致的发挥。
她并未急于发布命令,而是先拉着陆乘风,用了整整一天时间,将归云庄现有的信息渠道、往来密切的商船渔户、庄中机敏可靠的庄客名单,乃至太湖水域各岛屿、码头的分布与特性,都摸了个一清二楚。
她记忆力超群,思维缜密,问的问题往往切中要害,让陆乘风在惊讶于小师妹成长之余,也更加佩服南宫宸识人之明。
第二日清晨,在归云庄用作议事的小花厅内,黄蓉铺开一张精心绘制的太湖水域图,上面已经用不同颜色的细笔标注了许多符号和注释。
南宫宸、程灵素和陆乘风皆在座。
“南宫大哥,陆师兄,程姐姐,”黄蓉手持一根细木棍,指向地图,容光焕发,侃侃而谈,“我初步设想,将这太湖情报网分为三层,称为‘明暗潜’三线。”
她首先指向地图上几个主要的航运码头和繁华市镇:“这些地方,人流量大,消息繁杂,我们设立‘明线’。以归云庄原有的商铺、茶馆、客栈为依托,派遣善于交际、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庄客坐镇,不主动打探,只做收集。南来北往的客商闲聊、江湖人士的吹嘘、甚至金兵衙役的只言片语,都是情报来源。此线重在‘广’与‘杂’。”
陆乘风点头:“此法稳妥,不易引人怀疑。”
接着,黄蓉的木棍移向太湖中一些位置偏僻、却又是船只往来必经之处的无名小岛和芦苇荡:“这些地方,设立‘暗线’。
利用我们信任的渔船和货船,采用我昨日提到的暗号系统进行联络。
比如,船头挂两面三角形小旗代表‘有紧急消息’,挂一面长条旗代表‘一切正常’;
渔网呈‘品’字形晾晒代表‘发现可疑金兵船只’,呈一字形则代表‘安全’。
夜间则以灯火为号。
暗线负责传递明线收集到的有价值信息,以及执行一些特定的监视任务。此线重在‘快’与‘密’。”
南宫宸看着地图上那些被黄蓉精准选中的节点,眼中露出赞赏之色。
这些地点看似不起眼,却卡住了太湖信息流通的咽喉。
“最后,是‘潜线’。”
黄蓉的声音压低了一些,木棍指向了几个看似与归云庄毫无关联,甚至有些敌对的太湖周边小帮派驻地,或者某些金国低级官吏常去的场所,
“我们需要发展一些不直接归属于归云庄,甚至不知道背后是天机阁的‘外人’。通过利益交换、把柄掌控、或者投其所好等方式,让他们在无意中为我们提供特定领域的情报,比如某个帮派的动向,或者官府内部的些许风声。此线最为危险,也最难掌控,但若能成功,往往能获得意想不到的核心消息。此线重在‘奇’与‘深’。”
这番“明暗潜”三线的构想,层次分明,功能清晰,考虑到了情报工作的各个层面,从广泛收集到快速传递,再到深度渗透,几乎构建了一个小型情报体系的雏形。
这已经完全超出了寻常江湖门派传递消息的范畴,带上了几分专业的色彩。
陆乘风听得心潮澎湃,他自诩经营归云庄多年,却从未将情报工作梳理得如此系统、深入。
他忍不住击节赞叹:“妙啊!小师妹这番布置,简直是……简直是运筹帷幄,堪比沙场名将!”
程灵素也微微动容,她虽不擅长此类事务,但也听出了这其中蕴含的极高智慧和布局能力。
黄蓉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目光却亮晶晶地看向南宫宸,带着一丝期待,像是个等待夸奖的孩子。
南宫宸迎着她的目光,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欣赏与肯定,他抚掌道:“好一个‘明暗潜’三线!蓉儿此策,高屋建瓴,思虑周详,将太湖地利与人心运用到了极致。如此一来,这太湖便如同张开了无数眼睛和耳朵,风吹草动,皆难逃掌控。”
他顿了顿,语气转为正式:“蓉儿之才,胜于十万甲兵。仅负责这太湖一隅情报网络,实属大材小用。”
黄蓉闻言,心中如同喝了蜜糖般甜丝丝的,却又有些疑惑。
只见南宫宸神色一正,目光扫过在场几人,沉声道:“我意,在天机阁内,正式设立‘谋部’,专职战略规划、情报分析、机要谋划、制度设计等一应智囊事务。黄蓉!”
黄蓉下意识地挺直了腰背。
“即日起,由你暂领谋部筹建之责!”南宫宸的声音清晰而有力,“你需拟定谋部架构、职能细则、人员选拔标准。初期可先从归云庄及现有人员中物色合适人选,加以培养。日后,天机阁所有重大决策,谋部皆需提供分析建议与可行方案。你,可能胜任?”
这突如其来的重任,让黄蓉怔住了。
谋部?
暂领?
这意味着她将不再是单纯的参与者,而是天机阁核心决策层的一员,负责最为关键的“大脑”构建!
这份信任,这份认可,远超她的预期!
一股热血涌上心头,激动、自豪、还有一丝沉甸甸的责任感,瞬间充满了她的胸腔。
她看着南宫宸那充满信任和期待的眼神,所有的犹豫和忐忑都化为了坚定的决心。
她上前一步,敛去平日嬉笑,神色郑重,对着南宫宸深深一礼,清越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南宫大哥信重,蓉儿必竭尽所能,不负所托!定为我天机阁,打造出一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谋士之伍!”
这一刻,巧帮帮主的千金、东邪黄药师的爱女,正式在天机阁中找到了属于自己的、无可替代的位置。
她的智慧,将不再仅仅用于个人的机变与趣味,而是融入到一个更为宏大的事业中,成为指引这艘巨舰前行方向的重要罗盘之一。
陆乘风看着眼前气场已然不同的小师妹,心中感慨万千,更是对南宫宸的魄力与用人不疑深感敬佩。
程灵素微笑着,为黄蓉感到高兴。
南宫宸看着黄蓉那散发着自信与智慧光芒的容颜,心中亦是欣慰。
得此佳偶与臂助,实乃天机阁之幸,亦是他南宫宸之幸。
天机阁的骨架,随着谋部的筹建,正变得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