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绅匆匆在d栋吃了晚饭,跟两小只告别以后带着自己的固定搭子沈依依离开了d栋的小窝。
确认了两人回来迟了并不是因为遭遇了诡异,沈依依和何洛洛这才松了口气,几人匆匆道别,赶在门禁之前回A栋。
回A栋的路上,沈依依听着副队讲述自己下午在小卖部里听到老爷子透露的消息跟华主任为了丫丫招聘保姆的事情,还有凛陌告诉他的丫丫的过往经历。
薛绅一边走,一边跟沈依依说着:“依依,按照凛陌意思,丫丫那边的危险不是没有办法不能化解的,但是丫丫那孩子的不确定因素太多了,我们都不能保证她诡异化以后会不会造成必死局。”
沈依依一如既往,梳着高高的马尾辫,整个人清爽又利落,她爽朗的笑道:“薛哥,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这是我们最快掌握副本信息的机会,不是吗?”
薛绅眼睛低垂着,整个人都有点厌厌的:“要是队长在这里的话,他或许会有更加妥善的方法!”
沈依依感受到自家副队难得的低气压,笑道:“要是队长在这里,他一脑袋蓝毛,再加上何洛洛一脑袋粉毛,整个小区都得闹耗子了!”
薛绅被沈依依逗笑了:“说的也是,说不定到时候我们都不用去给社区打黑工了,直接坐等诡币送上门!”
两人的的低气压被驱散了不少,沈依依这才眉眼弯弯的说道:“副队,我可以试着去照顾丫丫,要是我回不来了,你记得帮我照顾好我弟弟。”
薛绅喉间像是堵了团烧得发焦的棉絮,指节攥得泛白,连呼吸都带着涩意。
他偏过头避开沈依依眼底那抹故作轻松的光,声音哑得几乎听不清:“别胡说,你必须回来!”
沈依依笑着转身来到他的面前,指尖轻轻拍了拍他紧绷的肩线,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传过去,带着点刻意的轻快:“知道啦副队,我肯定活着回来。”
薛绅从口袋里摸出颗水果糖塞进她手里,糖纸在灯光下泛着暖黄的光,“答应的事情可不能食言。”说罢快走两步越过了沈依依的身边,不给她一点拒绝的机会。
沈依依好笑的看着手里泛着暖光的糖和副队慌乱的背影,她微扬的嘴角缓缓落下,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糖纸,暖黄的光映在眼底,却没驱散半分沉下去的凉意。
她仰头让眼眶里打转的泪珠重新回到身体里,咸咸的味道瞬间漫开,却压不住喉咙里那点发紧的涩——谁都清楚这一去的风险,方才的轻松不过是彼此心照不宣的体面。
随即将糖塞回兜里,轻快的踩着步子来到副队身边,又恢复了往常那个大大咧咧的直女模样。
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居民楼的入口,而两人刚刚停留过的地方此时却出现了一道模糊的身影。
窗外的夜色浓得像化不开的墨,连月亮都躲进云层里,只留几盏路灯在路边晕开昏黄的圈。
风裹着凉意掠过窗缝,发出细碎的声响,衬得整栋楼更静了——只有墙上挂钟秒针“嘀嗒”的走动声,在空荡的夜里格外清晰。
“咔哒”时针与分针正式重合在八点钟时,站在昏黄路灯下的模糊身影有了具象得影子,她一袭红裙,长长的发丝落在身后,整个人纤细如弱柳扶风一般的站在路中间。
夜风轻轻吹动她的发丝,她疑惑的歪了歪头,好像重新感受到了夜晚的凉意,垂在身侧的手轻轻动了动。
透过昏黄的路灯,她细细打量着自己的指尖,白皙的皮肤透着浅红的光晕,而那红色的指甲仿佛刻在她身上一样,散发出淡淡的荧光!
规则消失了?
她不自然的动了动身子,被规则束缚了太久太久,她原本只能动一动手指,如今突然可以行动了,反而让她突然无法适应起来。
女子不自然地在路灯下扭动了一下身子,像是关节被强行拧成错位的角度,僵硬的脖颈还往不自然的方向歪着。
那别扭的姿势在昏黄灯光里拉出道扭曲的影子,连垂在身侧的发丝都蜷成奇怪的弧度,看得人脊背发紧。
下一秒,那女子歪着的脖颈突然“咔嗒”响了一声,像是生锈的零件被强行掰正。她原本低垂的脸缓缓抬起,路灯的光刚好照在她身上——腹腔空空,只剩下裙子空洞的晃荡在身前,她的嘴角却咧到了耳根,还朝着刚刚两人离开的方向,发出一阵细碎又刺耳的“嘻嘻”声。
“宝宝~”女子歪了歪头,好像在回忆突然出现在脑海中的这个词!
突然,她眼睛一亮,努力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脸,尽量让自己做出一个柔和的表情:“宝宝~我要找宝宝~”
对了!那个看上去很不错的男人!他身上带着宝宝的味道!
女子的动作奇快无比,如同黑夜中的红蝶,往A栋的方向而去!
薛绅今晚在桌上画了好几张符也没有办法让他真正宁静下来,纵使他百般不情愿,沈依依也已经决定好了明日完工以后就去请辞的打算。
他迷茫的看着桌上那一小叠的符纸,是他刚刚绘制出来了,打算让沈依依带上的最后保障!
也不知道这些够不够,要不要明天去找老爷子换点好的材料?上次说的桃木已经让薛绅蠢蠢欲动很久了……
薛绅的指尖还悬在空白的符纸上方,目光却没落在任何一个地方,窗外的光影悄悄爬过桌面,他也浑然未觉,像是被什么无形的思绪绊住了脚步。
直到窗外那稀稀疏疏的动静响到让人无法忽视,那动静起初像断线的雨珠砸在芭蕉叶上,零碎得勾不起注意,可渐渐竟连成了窸窸窣窣的摩挲声,混着几声极轻的“滋啦”,像有什么尖锐的东西正划过玻璃,发出刺耳的噪音!
薛绅终于从怔忡里回神,那一张被捏在手里的笔杆被无意识捻得发烫,目光不由自主飘向了那扇紧闭的窗。
薛绅的呼吸猛地顿在喉间,指尖攥着的笔叭嗒掉在了桌上,笔尖残存的朱红墨渍溅在空白符纸上,浪费一张不错品阶的符纸。
他原是半抬着眼,此刻瞳孔骤然缩成一点,目光死死盯在窗外——那抹红衣太艳,像泼在青灰天色里的血,衬得女鬼面白如纸,竟吓得薛绅猛地从座位上窜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