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指挥车的戚雨立刻将吴川崎的纸条交给技术组处理。她的心情复杂，那张纸条上的话既像是警告，又像是某种提示。
“信任你的直觉，但别轻信任何人，包括我。”
这句话在她脑海中回响。吴川崎到底想告诉她什么？
“戚顾问，有发现。”技术组的一名年轻警员打断她的思绪，“我们对从艺术中心恢复的数据进行了深度分析，发现了一个隐藏的通信记录。”
戚雨立刻凑到电脑前：“什么内容？”
“是那个解说员与一个加密号码的通信。他们在讨论‘第二阶段’的实施细节。”警员调出解码后的信息，“其中提到了一个地点，城北的旧工业区，还有时间：明晚十点。”
郝淳隼走了过来，面色凝重：“这会不会是另一个陷阱？”
“可能性很大。”戚雨点头，“但他们可能没想到我们已经破译了这部分通信。明晚十点，旧工业区这应该就是他们所谓的‘现实压力测试’现场。”
“我们需要制定一个周全的计划。”郝淳隼说，“既要抓住他们，又要保证你的安全。”
戚雨思考片刻，突然有了主意：“也许我们该将计就计。既然他们想对我进行‘现实压力测试’，那我们就给他们一个测试。”
“什么意思？”
“我单独前往，就像他们期望的那样。但你们在外围布控，等他们现身就立即收网。”戚雨解释道，“这样既能抓住他们，又能获取他们进行非法实验的直接证据。”
郝淳隼立即反对：“太危险了！我们不知道他们会采取什么手段。”
“所以我们才需要做好充分准备。”戚雨坚持，“我会佩戴全套监控设备，你们可以实时掌握我的状况。一旦情况不对，立即行动。”
经过激烈讨论，郝淳隼最终勉强同意了戚雨的计划，但坚持要在她身上安装多个定位器和生命体征监测仪，并安排狙击手和突击队随时待命。
接下来的24小时，专案组进行了紧张的准备。技术组继续分析从各方收集到的数据，试图找出“深井”在京都的完整网络。
行动组则对旧工业区进行了秘密侦察，制定了详细的抓捕方案。
与此同时，戚雨对赵晴雯进行了再次审讯。在确凿的证据面前，赵晴雯终于提供了更多有价值的信息。
“‘深井’在京都确实有一个完整的网络。”赵晴雯交代，“艺术中心只是其中一个据点，他们还有至少三个安全屋和一个主要实验室。”
“实验室在哪里？”戚雨追问。
“我不知道具体位置，只听说是在地下，入口伪装成普通仓库。”赵晴雯颤抖着说，“他们…他们在那里进行各种实验，包括药物测试、心理操控技术开发。”
“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要针对我吗？”
赵晴雯摇头：“我只知道他们称你为‘特殊样本’，说你具有罕见的‘感知敏感性’。他们想研究你在极端压力下的反应。”
审讯结束后，戚雨与郝淳隼汇总了所有情报。
“看来明晚的行动至关重要。”郝淳隼说，“如果我们能抓住核心成员，就有可能摧毁他们在京都的整个网络。”
戚雨点头，但心中仍有一丝不安。这一切似乎进展得太顺利了，就像有人故意引导他们走向这个方向。
当晚，她再次研究了吴川崎的那张纸条。在紫外线灯下，她发现纸条边缘还有一行几乎看不见的小字：
“真相在表象之下。”
这句话让她陷入深思。吴川崎到底知道什么？
他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传递信息？
第二天晚上九点三十分，戚雨独自驾车前往城北旧工业区。她佩戴着微型摄像头、耳机和多个传感器，但外表看起来与平常无异。
“通讯测试。”耳机里传来郝淳隼的声音。
“收到，清晰。”戚雨低声回应。
“记住，一旦感到危险，立即发出信号。我们的人就在附近。”
旧工业区位于京都郊区，曾经是城市的重要工业基地，如今大多厂房已经废弃，只有零星几家小作坊还在运营。
夜晚的工业区几乎一片漆黑，只有几盏路灯发出昏黄的光。
戚雨按照计划，将车停在一处废弃的机械厂外。这里是通信中提到的地点。
她深吸一口气，推开车门。夜风带着铁锈和机油的味道，远处的机器残骸在月光下投下诡异的阴影。
“就位。”她低声说，同时按下手表上的定位按钮。
“收到。周围未发现异常，但保持警惕。”
戚雨走进机械厂厂房。里面堆满了废弃的机器零件，地面上积着厚厚的灰尘。她小心地移动，避免发出太大响声。
突然，厂房深处的灯光亮起。戚雨立即隐蔽在一台大型机器后面。
“欢迎，戚女士。”一个经过处理的声音在空旷的厂房中回荡，“我们一直在等你。”
戚雨没有回应，只是通过摄像头将现场情况传输给外围团队。
“我们知道你带了朋友来。”那个声音继续说，“但这不影响我们的测试。事实上，这本身就是测试的一部分，看看你在有后援的情况下，会如何应对压力。”
戚雨心中一沉。他们果然知道警方的部署。
“不要紧张，戚女士。”声音似乎带着笑意，“我们只是想和你玩个游戏。一个关于选择和信任的游戏。”
厂房另一端的卷帘门缓缓升起，露出后面的空间。那里布置得就像一个刑讯室，中央放着一把椅子，周围是各种仪器设备。
“请坐。”声音指示道。
戚雨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向那把椅子。她知道狙击手正在高处瞄准这个区域，突击队也随时准备冲入。
就在她即将坐下时，耳机里突然传来郝淳隼急促的声音：“戚雨，撤离！这是陷阱！我们监测到多个热源信号从地下冒出，他们至少有二十人！”
几乎同时，厂房四周的暗门突然打开，一群全副武装、戴着面具的人冲了出来，将戚雨团团围住。
“游戏时间到了，戚女士。”那个处理过的声音说，“让我们看看，你的朋友们是会救你，还是会眼睁睁看着你成为我们的实验品。”
戚雨站在原地，冷静地评估着形势。对方人数众多，且显然有所准备。硬拼不是明智之举。
“你们想要什么？”她高声问道。
“我们想要数据，戚女士。关于你在生死关头的选择数据。”声音回答，“现在，给你的朋友们发信号吧。看看他们会如何选择，是冲进来救你，导致更多人伤亡；还是放弃你，保全自己。”
戚雨的大脑飞速运转。这确实是一个精心设计的“现实压力测试”，目的就是观察她在极端情况下的决策过程。
但她不会按照他们的剧本走。
“我有一个提议。”她突然说，“让我见见你们的负责人。我知道他就在这里。”
厂房内一片寂静，只有机器运转的低沉嗡鸣。
片刻后，一个身影从暗处走出。当他摘下面具时，戚雨虽然有所准备，但心中仍是一震。
魏家中。
这位退休的老教授看起来比照片上苍老许多，但眼神依然锐利。
“戚雨，你比你父亲还要固执。”魏家中的声音出奇地平静，“他当年至少知道什么时候该收手。”
“你认识我父亲？”戚雨问。
“当然认识。他追查‘蛇刃’的时候，我们有过交集。”魏家中缓缓走近，“可惜，他太过执着，最终导致了悲剧。”
戚雨感到一股怒火从心底升起，但她强行压制住：“我父亲与你们有什么关系？”
“关系？”魏家中摇头，“我们只是在他追查‘蛇刃’的路上设置了一些障碍。毕竟，我们不希望他太过接近某些真相。”
“什么真相？”
魏家中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戚雨。那种罕见的感知能力，让我们能够通过你，继续我们未完成的研究。”
就在这时，戚雨的耳机里传来郝淳隼的指令：“戚雨，尽量拖延时间。增援已在路上，五分钟内到达。”
戚雨继续与魏家中周旋：“所以这一切，糖果、噩梦、李雅轩，都只是为了研究我？”
“研究只是手段，不是目的。”魏家中说，“我们的最终目的，是开发出能够控制人类潜意识的技术。想象一下，如果可以消除恐惧、增强忠诚、植入指令这将改变整个世界。”
魏家中微微一笑：“戚雨，你是我们寻找多年的完美样本。”
突然，厂房外传来警笛声。增援提前到达了。
魏家中的脸色一变：“看来你的朋友们不打算遵守游戏规则。”
“游戏结束了，魏教授。”戚雨说。
魏家中却笑了：“不，亲爱的，游戏才刚刚开始。最后我来送你一件大礼！”
他做了个手势，厂房四周突然爆出浓密的烟雾。在能见度急剧下降的同时，戚雨感到一股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
她立即屏住呼吸，但已经吸入了一些。视线开始模糊，四肢发软。
在失去意识前，她看到突击队员冲入厂房，与“深井”成员展开交火。枪声、喊叫声、烟雾一切都变得朦胧而不真实。
最后映入她眼帘的，是魏家中被特警制服的情景，和他脸上那抹诡异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