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课程结束后，戚雨以讨论课题为由，将赵晴雯带到了学院内的一间安全屋，这是郝淳隼事先安排的。
当赵晴雯走进房间，看到坐在里面的郝淳隼和技术人员时，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赵晴雯同志，我们有一些问题需要你如实回答。郝淳隼的语气平静但不容置疑。
接下来的三个小时，在专业审讯人员的轮番攻势下，赵晴雯的谎言被逐一揭穿。
她确实收钱监视戚雨，但并非被迫。那个所谓的数据收集者组织，通过加密渠道与她联系，支付高额报酬，要求她记录戚雨的日常行为、情绪变化和对特定刺激的反应。
他们说要做一个长期研究，关于高应激环境下的决策模式赵晴雯终于坦白，精神濒临崩溃，我以为只是某个科研机构的行为学研究，我不知道这会涉及犯罪！
你为他们工作了多久？郝淳隼问。
从培训开始前就开始了。赵晴雯不敢看戚雨，他们提前联系我，说我是被选中的观察员。
除了你，培训班里还有其他人被收买吗？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我们都是单线联系。
审讯结束后，赵晴雯被带走配合进一步调查。戚雨和郝淳隼留在安全屋内，面色凝重。
又一个棋子。戚雨轻声道，他们到底安插了多少双眼睛？
更重要的是，他们如何精准地找到并收买这些人？郝淳隼调出一份资料，我们调查了赵晴雯的背景，她父亲的公司去年濒临破产，但突然得到一笔神秘投资起死回生。现在看来，那可能就是提前埋下的伏笔。
戚雨感到一阵寒意。不仅监控她的现在，甚至可能早在多年前就开始布局。这让她不禁想到吴川崎，他出现在她的生活中，是不是也是某种？
艺术中心那边的调查有进展吗？她换了个话题。
有重大发现。郝淳隼打开笔记本电脑，技术组恢复了那台被格式化电脑的部分数据，找到了一些被删除的文件。
屏幕上显示出一系列复杂的图表和数据。
这是什么？戚雨问。
你的生理数据记录。郝淳隼指着图表上的曲线，心率、皮电反应、甚至脑波模式从你进入艺术中心开始，就被全方位监测。
戚雨仔细查看那些数据，发现在与周姓解说员对话期间，她的多项生理指标出现剧烈波动。
他们不仅在观察我的行为，还在记录我的生理反应。
没错。而且...郝淳隼切换到一个文档界面，我们找到了这个。
那是一份实验记录，标题是窥梦者项目——阶段性报告。内容详细记录了对某个实验对象施加各种心理刺激后的反应数据。
报告的最后一段让戚雨屏住了呼吸：
实验对象展现出超乎预期的心理韧性和分析能力。在镜像测试中，对象主动采取反制措施，打破预设剧本，显示出强大的自主决策能力。建议进入第二阶段：现实压力测试。
现实压力测试这个词让戚雨联想到解说员留下的字条。
所以他们知道我会去艺术中心，知道我会尝试打破镜像。戚雨喃喃道，这一切都是他们实验的一部分。
看起来是这样。郝淳隼关闭文档，但我们也找到了他们的弱点。
什么弱点？
再严密的组织，也需要沟通和资金流动。郝淳隼调出另一组数据，通过分析赵晴雯提供的联络方式和艺术中心的资金往来，我们锁定了一个虚拟货币交易平台上的几个账户。
他指着屏幕上的一串字符：这些账户近期活动频繁，大额资金从不同来源汇入，再分散转出。其中一部分流向了海外，但还有一部分流回了国内。
能追踪到接收方吗？
技术组正在尝试。虚拟货币虽然匿名，但只要与现实世界产生交集，就会留下痕迹。郝淳隼看向戚雨，我们有理由相信，在京都的据点不止艺术中心一个。他们有一个完整的网络。
戚雨走到窗边。
赵晴雯的突然坦白，会不会也是他们计划的一部分？她突然问道。
郝淳隼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我们以为抓住了他们的棋子，但也许这枚棋子本就是要被牺牲的。戚雨转身，眼神锐利，赵晴雯提供的信息，无论是真是假，都引导我们关注虚拟货币和资金流向。这会不会是另一个烟雾弹？
郝淳隼沉思片刻，缓缓点头：有可能。与交手，我们必须考虑每一种可能。
就在这时，戚雨的加密手机收到一条信息。发信人未知，内容只有短短一行：
棋局过半，将军。
戚雨将手机递给郝淳隼看，两人的表情同样凝重。
他们在告诉我们，一切仍在掌控中。戚雨轻声说。
或者是在虚张声势。郝淳隼冷静分析，再精密的计划，也会有漏洞。我们已经找到了资金链，接下来就是顺藤摸瓜。
戚雨没有反驳，但内心有种直觉：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吴川崎的身影再次浮现在她脑海中。那个亦正亦邪的人，那个她既想信任又不得不怀疑的人。
郝顾问，戚雨突然开口，声音有些犹豫，如果我们发现某个一直帮助我们的人，可能与有关联，我们该怎么办？
郝淳隼敏锐地看着她：你说的是吴川崎？
戚雨没有否认：就现在的了解来看，我父亲与他相识多年，他又一直都在帮我。但现在的证据都指向他。我不知道该相信证据，还是该相信自己的直觉。
这就是我们这个工作最困难的部分。郝淳隼叹了口气，在真相大白之前，保持审慎的怀疑是必要的。但同时，也不要轻易否定过去的信任。
这番话让戚雨更加纠结。她既不能因为感情用事而忽视证据，也不能因为怀疑而否定一切。
像是一个数据幽灵，无处不在却又无迹可寻。他们利用现代科技和心理操控，编织了一张无形的大网。
而她自己，既是网中的猎物，也是撕破这张网的关键。
她拿起自己的笔记本，在上面写下几个关键词：吴川崎、烛龙计划、虚拟货币、现实压力测试。
这些散落的点之间，一定有一条看不见的线相连。而找到这条线，就能揭开的真面目。
接下来怎么办？郝淳隼问。
戚雨抬起头，眼神中既有坚定，也有一丝迷茫：既然棋局过半，那我们就要加快步伐。在他们之前，先拿下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