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厮杀的画面在脑海里闪回。
汪云咬了咬牙，语气终于坚定起来：“对，那就把他们挂起来。”
陈斌将茶杯随手丢在桌上：“和我说说这个东阳剑宗，说说这个杨百炼。”
汪云知道陈斌初来乍到，对东阳府的势力盘根并不清楚，便整理了下思绪，娓娓道来：
“东阳剑宗坐落在东阳府东北方的东阳山，那山的另一侧便是大名鼎鼎的望月山。”
“那里是除雁南湖外，东阳府第二大的妖魔聚集地，盘踞着三个化脉境妖魔。”
“东阳剑宗就是镇守在那里的屏障，正因为有他们在，东阳军才能全心镇守雁南湖。”
汪云细细说着，陈斌的指尖在桌面轻轻点动，目光逐渐深邃。
他大致摸清了东阳剑宗的底细，以及整个东阳府的妖魔势力。
东阳剑宗有杨百炼这位化罡境巅峰，还有两位化罡境太上长老，开脉境长老更是多达数十人。
望月山是望月狼妖的巢穴，三头化脉境妖魔统领着数十头开窍境、数百头聚气境妖魔。
至于雁南湖的蛟君，实力至今成谜。
陈斌忽然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看来是我装大了，要倒大霉了。”
汪云紧抿着唇，指节抵着桌面：“事已至此，只能船到桥头自然直了！”
他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决绝，“既然他们要杀我们，大不了鱼死网破！”
“不过你方才放的狠话，倒是让我们都觉得解气。”
他顿了顿，又问道：“对了，接下来我们还去碧潭湖吗？”
陈斌颔首：“去，干嘛不去？”
心里却暗道：不去怎么赚功德。
“那……我们该怎么解决？”汪云眉头紧锁，实在想不出和平解决的法子。
陈斌嘴角噙着一抹冷冽的笑意：“杀了，事情就解决了！”
“啊？”汪云惊得张大了嘴巴。
……
翌日，乌云尽数散去，暴雨停歇。
晨曦穿透云层，将江面染成金红两色，空气里弥漫着湿润的血腥味。
“啊！这是怎么回事！我的船啊！”
负责掌船的校尉带着人赶回码头，刚踏上跳板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得魂飞魄散。
他双目圆睁，手指颤抖地指着甲板和周围，声音都变了调。
码头水域里，残肢断臂漂浮在船身周围，即便被雨水冲刷了整夜，甲板上凝结的黑褐色血迹仍像蛛网般蔓延。
几根断裂的桅杆斜插在江里，而甲板外侧，几具尸体被粗绳捆着手脚，赫然斜斜地悬挂在船舷上。
当看清那些尸体的服饰时，校尉和他身后的水手们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他气得浑身发抖，一把推开拦阻的手下，噔噔噔冲进舱楼，指着陈斌的鼻子怒斥：
“为什么城防司的都尉和东阳剑宗的弟子会挂在船上！”
陈斌的眉头骤然拧起，眼神瞬间冰冷如霜。
不等对方反应，他扬手便是一巴掌，只听“啪”的一声脆响。
校尉像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砸在舱门处的木柱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校尉趴在地上，脑袋里嗡嗡作响，嘴里混着血水吐出两颗带血的牙齿，左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胀起来，五道清晰的指印赫然在目。
他晕乎乎地抬眼，还没从这突如其来的重击里回过神。
陈斌缓步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瞥了一眼这个红名校尉，嘴角勾起一抹嗤笑：“你知道你为什么还活着么？”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刺骨的寒意，“我是在给云卓群面子！”
这话一出，船上瞬间鸦雀无声。
东阳城来的水手和差役们纷纷低下头，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触怒了这位杀神。
陈斌冷哼一声，转身走向船头：“起航！”
“是！”众人如蒙大赦，连忙各司其职，解缆的解缆，甲板上顿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而那个倒地的校尉，依旧趴在冰冷的甲板上，没人敢上前扶一把。
船缓缓驶离码头，船头撞开漂浮的尸块，在江面上划出一道浑浊的水痕。
失去风帆的船身在逆流中行驶得格外缓慢，但江口渡口离碧潭湖本就不远，按这个速度，天黑前总能抵达。
……
镇魔司的破船刚消失在江雾中，北流江口上空便盘旋起十数只飞鹰，它们扑棱着翅膀，分别朝着不同的方向飞去。
“昨夜，城防司叛徒钱煜勾结东阳剑宗杨俊峰等人围攻镇魔司船只，镇魔司陈斌斩杀钱煜等城防司叛徒一百二十一人，斩杀杨俊峰等东阳剑宗弟子十四人，擒一人，斩杀各路探子二十四人。
钱煜、杨俊峰、杨采萱三人尸体被悬挂于船头。
一百五十余具尸骸漂浮江面，血染北流江渡口。”
这条消息很快传到东阳城各大势力手中，看到简报的人无不脸色剧变，手中的茶杯险些脱手。
钱煜的死倒不足为奇，可杨俊峰与杨采萱也死了，连带着十一名弟子一同殒命。
更令人震惊的是后续——
“陈斌命幸存弟子携杨俊峰首级返回东阳剑宗，让杨百炼亲赴万宝县给他一个说法，否则便亲自上东阳山问罪！”
云卓群捏着简报的手指泛白，眉头拧成了麻花，素来威严的脸上满是苦涩：“东阳剑宗怎么会突然出手……这小子，也真敢下手啊！”
他猛地起身，沉声喊道：“来人，备马，去将军府！”
他必须尽快与东阳军商议，如何应对东阳剑宗即将到来的怒火。
府衙内。
庄承平看完消息，猛地将桌案上的文房四宝扫落在地，瓷器碎裂的声音在空旷的厅堂里格外刺耳：
“废物！都是废物！”
他焦躁地踱步，额角青筋暴起，“杨百炼的一双儿女死了，我难辞其咎……事到如今，只能先下手为强了！”
“来人，镇魔司杨斌杀……”
话到这里，他又停住了。
因为杨百炼的那一双儿女是和钱煜一起死的。
万道商行的后院里，叶清婉正凭栏望着池中的荷花。
雨后的荷叶上滚动着晶莹的水珠，粉白的花瓣沾着水汽，更显娇嫩。
这时，门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老妪匆匆走进来：
“小姐，出了件有趣的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