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车旁边差点上演全武行。
要不是周围大人七手八脚的拦着，小苗儿落地就朝那对夫妇扑过去了。
许燕秋把女儿紧紧抱在怀里安抚，“乖宝别怕，妈妈不会让你被他们抢走的。”
“妈妈，他们是骗子！他们骗人的！”小苗儿气得眉毛竖成倒八，过来的路上她已经知道家里发生啥事了。
她指着对面还朝她一口一个“女儿”叫唤的俩人，“他们说他们的孩子是去年丢的，可是我还没来凤凰屯的时候一直住在基地里，我在铁笼子里起码住了两年！我从来没见过他们！”
小苗儿信誓旦旦。
她在笼子里看过两个冬天的大雪，那肯定是两年，她现在会算数了，绝对没错。
凤凰屯人这次真动手了，撸起袖子就朝那对夫妻揍去，吓得那两夫妻自动钻进警车保命。
不管怎样，有了小苗儿的话，王三姑婆等人心里压着的石头卸了下来。
至少能肯定今天来的人不是小苗儿亲生爹娘。
“姑婆，叔婆，李爷爷，八叔公八叔婆……我去城里玩玩就回来，不用太想我。”娃儿语气轻松，说得跟出去旅游一趟似的。
闹得村里人愣是分不清此刻心里是忧多还是喜多。
“好，咱等着你们快去快回。佩珍，你们放心去，家里的事情不用担心，有我们看着。”
“小苗儿，姑婆在家等着你啊，等你回来姑婆给你炸小鱼干吃。”
“燕儿……去吧！”
警车启动，在无数人目送中渐行渐远。
小苗儿坐在后座，趴在座椅上整个小脸贴着后车窗，看着那边人影越来越小，最后小到看不清。
娃儿哇地一声哭出来。
她现在就想回去了。
这边送行的，看着警车出了村，王三姑婆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呜呜呜，小苗儿，姑婆想你了啊，呜呜！”
张家奶奶跟李叔婆、老八媳妇三个妇人合力才勉强把她搀起来，“行了行了别哭了，小苗儿就是去做个鉴定，又不是不回来了。”
“呸呸呸，啥不回来了，小苗儿肯定回来！那俩王八蛋分明就是上门讹钱来的，就是仗着小苗儿是领养的！心黑得简直没边了！”
一提那俩王八蛋，王三姑婆就万分后悔没一镰刀砍下去，“要是小苗儿是燕儿亲生的多好，这样谁都打不了她的主意！”
李叔婆何尝不是这样想，她叹气，“燕儿主动说要鉴定，我真担心结果出来以后，她又得难受好一阵子。”
“是啊，可咱也没法劝。”老八媳妇低低开口，“燕儿一直就没从以前的打击回过魂来，咱要是拦着不让她去，她更得魔怔了。”
众人摇头叹息，既担忧小苗儿，也担忧许燕秋。
当初孩子掉进河里始终没找到，其实就已经昭示着结果了。
燕秋因为这个打击哑了两年，后来家里捡回小苗儿，她才又重新活过来。
这次她非要去做鉴定，等结果出来——众人不太敢想许燕秋会怎么消沉。
人死哪能复生啊……
……
凤凰屯这边不知道，市里已经被惊动了。
杜镇长往市里挂的那通电话，消息没多久就报告到了一把手陆运和那里。
随后，溪山医院院长跟市司法局接到上级待命通知。
一时间搞得人心慌慌。
司法局局长亲自去溪山医院跟院长蒋兴朝会面，两个不同领域的领军人坐在办公室里四目相对。
“一点小事动用到司法鉴定，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蒋院长，你怎么看？”冯征试探。
蒋兴朝打太极，“不好说，上头既然来了通知，咱就得重视。”
溪山医院年初刚拿到鉴定资质，他没想到，第一宗鉴定竟然是为了替凤凰屯人打讹诈。
但是冯征说小题大做，他不认同。
能让上头那么重视，绝对不是小事。
何况事关凤凰屯。
旧年罗阳回云城之后就往上打了申请，希望能在凤凰屯建立疗养院。
只是申请打上去了，却迟迟没有回音。
他猜测凤凰屯已经引起中央权力中心重视，只怕上头对凤凰屯已经开始在做规划了。
在规划下达实施以前，凤凰屯的一草一木包括村里的人，必定都会被保护得好好的。
这时候有人去凤凰屯要孩子，纯属自己找死。
心里有了底，蒋兴朝也没把这些事特意跟冯征提。
都是在一个圈层里的，他知道的事情冯征不可能不知道，甚至可能知道得更多。
人嘴上说一句小题大做，心里可未必这么想。
中午十二点半，院长办公室的电话再次响起。
蒋兴朝接完电话后起身往外走，“人到了，接人去。”
他话音一落，后面就刮来一阵风，有个人影从他旁边咻地蹿到前头去了，无比积极。
不是冯征是谁？
蒋兴朝，“……”呵。
他就知道，冯征这货什么事都心里门清，非要搞点试探装相，毛病。
……
警车刚到医院门口就有人过来迎接。
小苗儿从警车上下来，小脸还臭着。
等外公外婆跟妈妈都下车后，娃儿叉腰冲车里骂，“懒人屎屁多，你们下不下来！”
车里只剩灰衣男人跟蓝衣女人，俩瘫在座椅上脸色发白浑身无力。
不是他们不想下车，是抬不动腿。
今儿坐车这一路他俩小腿肚子至少翻了六十次，手指抽筋二十多次，几乎每隔十分钟肚里肠子就打一次卷，痛得两人说不出话，半条命都搭进去了。
简直邪门！
他俩没吭声，小苗儿一秒不带多等的，立马告状，“公安叔叔他们不敢做鉴定他们就是骗子，抓他们去劳改！”
龙佩珍、许耀林、许燕秋，“……”
三口人嘴角抽搐，不知道整啥表情好。
解气又好笑。
劳改这词是苗儿在车上学来的，现学现用。
那夫妻俩在车上痛喊一次，小苗儿就告状一次说他俩耍滑头想跑，次次都要抓人去劳改，偏偏那夫妻俩有苦说不出。
他们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喊疼，公安同志不知道，许家三口心里门清。
也就他们家小苗儿有那整人的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