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汉十五年·深冬·漠北·狼吻谷决战
黑暗如同凝固的墨汁,笼罩着雪原。气温低至呵气成冰,汉军大营却已悄然苏醒。没有喧哗,没有明亮的火光,只有军官压到极低的命令声,以及士卒们沉默而高效的准备。
弩手营的士卒们三人一组,动作精准如机械。一人用腰力与脚蹬合力,咯吱作响地张开蹶张弩强劲的弩臂;另一人迅速从保温的皮套中取出箭矢,小心地将三棱破甲锥箭簇搭上弦槽;第三人则用冻得发红的手指最后一次擦拭弩机(悬刀)上的薄霜,确保击发顺畅。
他们的呼吸在白霜覆盖的面甲下凝成细冰,眼神却透过望山,死死盯着远方黑暗中模糊的敌营轮廓。
轻骑兵营的骑士们给战马喂下最后一捧拌了盐和豆料的精饲料,用厚布仔细包裹马蹄,以减轻踏雪声并防滑。
他们检查鞍袋里的火箭是否干燥,环首刀的刀柄是否绑紧,弓弦的张力是否因严寒而失效。每个人都在默默活动着冻得有些僵硬的指关节。
重骑兵总共有三千多人,却是冲锋陷阵的绝对主力。他们的战前准备这是最耗时的过程。辅兵们帮着主力骑士将冰冷的铁札甲片一片片扣上身体,用皮绳勒紧。
马铠同样被仔细披挂,只露出战马的眼睛和鼻孔。丈八马槊的槊杆被擦拭干净,槊锋在微弱的天光下泛着幽蓝的寒光。骑士们翻身上马,沉重的甲叶发出沉闷的铿锵声,他们如同一个个即将启动的钢铁堡垒,沉默地矗立在雪地中。
后勤与医疗营的忙碌也到了最后的关头, 随军民夫将最后一批箭矢箱撬开,把箭支分发到弩手身边,堆成小山。
医官们将冻疮药、止血散和金疮药分发给各队队率,并在背风处搭起了简易的保暖毡帐,准备接收伤员。
整个汉军大营,如同一部庞大而精密的战争机器,在极寒中完成了最后的预热,每一个齿轮都咬合到位,只待一声令下。
钢铁风暴的降临
东方天际露出一线惨白。风力稍减,但严寒依旧能冻裂金石。
中军高台上,赵充国如同一尊玄甲战神,缓缓举起了右手。身后,掌旗官奋力挥动巨大的玄色龙旗!同时,代表不同指令的号角声凄厉地划破寒冷的空气!
“弩阵——前移百步!三叠阵!目标——敌营中心及外围哨卡!覆盖射击——放!”命令层层传递。
沉默被瞬间打破!数千张强弩同时发出令人牙酸的嗡鸣声!第一波箭雨如同死亡的鸦群,腾空而起,在空中划出致命的弧线,达到顶点后,带着撕裂布匹般的尖啸声,以近乎垂直的角度,狠狠砸入胡人营地!
“噗!噗!噗!嗤——!”
箭簇轻易穿透单薄的皮帐,将还在睡梦中的胡人钉在毡毯上。试图冲出帐篷的战士被密集的箭雨射成刺猬。
拴着的战马悲鸣着倒地,箭杆在其身上剧烈颤动。仅仅三轮齐射,胡人营地外围已是一片狼藉,惨叫声、惊呼声、咒骂声被箭矢破空声和入肉声掩盖。
“换火箭——放!”
第二波攻击接踵而至。浸饱猛火油的箭矢拖着黑红色的尾焰,如同流星般坠入营区。瞬间引燃了帐篷、草料堆、皮革货物。
浓烟滚滚而起,火借风势,迅速蔓延,将混乱进一步推向恐慌。胡人救火的努力在精准的后续弩箭打击下化为徒劳。
赵充国令旗再挥!
左右两翼的轻骑兵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掠出。他们马蹄裹布,速度极快,马术精湛,在雪原和崎岖地带如履平地。他们并不深入核心,而是沿着营地边缘飞速掠过。
他们用骑弓精准点杀那些试图组织抵抗的头人;将火箭抛射入营地纵深;用套索拉倒燃烧的帐篷,将其变成阻碍通道的火墙;遇到小股试图结阵的敌人,则是一阵箭雨覆盖后迅速脱离,绝不恋战。
他们的任务不是强攻,而是持续的骚扰、分割、放火,让敌人始终处于混乱和恐慌之中,无法形成有效防御。
当整个胡人营地彻底陷入火海与混乱,指挥系统显然瘫痪之时,赵充国发出了最终指令。
“重骑——陷阵营!锋矢阵!目标——狼头纛(敌酋大旗)!碾过去——!!”
“大汉!万胜——!!”
如山崩海啸般的战吼终于爆发!以羽林郎和陷阵营为箭头的重骑洪流开始启动。小跑,加速,最后形成了排山倒海般的冲锋!沉重的马蹄践踏大地,轰鸣声压过了一切喧嚣!
三千重骑兵 如同烧红的巨刃切入凝固的黄油。胡人零星的、绝望的反冲击在这钢铁洪流面前瞬间粉碎。
长槊轻易洞穿皮甲和简陋的木盾,将敌人挑飞;披甲的战马以巨大的动能将拦路者连人带马撞翻在地,践踏成泥。
重骑兵阵型严密,如同一堵不断推进的钢铁城墙,无情地碾压、撕裂眼前的一切阻碍。他们所过之处,只留下一条血肉模糊、铺满残肢断臂和破碎武器的通道。
装备与素质的绝对碾压:
汉军制式铁甲防御力极高,胡人的骨箭和劣质铁箭难以穿透。环首刀、马槊锋利无匹,强弩射程远、精度高、威力大。
人员素质方面汉军更是训练有素,令行禁止,各兵种配合默契,战术执行精准到位。士兵战斗意志高昂,尤其是为路博德复仇的信念加持下,更是悍不畏死。
而漠北部落联盟的做战人员主要以皮甲为主,防护力差。武器五花八门,弓箭射程近,威力弱。遭受突袭后陷入极度混乱,各自为战,指挥完全失灵。士气在汉军连绵不绝的恐怖打击下迅速崩溃。
至于在人员数量上更是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汉军光是骑兵总数就有将近十万人,还有将近两万名弓弩手。
而漠北部落联盟连后勤人员都算上满打满算不到八万人。真正的战斗人员不足五万人。
装备的差距,人员的数量的悬殊,人员的数量更是不可逾越。汉军对上漠北部落联盟完全是单方面的碾压。
战斗从清晨持续到午后。当太阳勉强穿透硝烟和乌云时,抵抗已基本停止。
狼吻谷化为一片焦土和尸山血海。汉军士卒开始有条不紊地清扫战场:用长矛给倒地的敌人补刀;收拢惊恐的无主战马;将跪地乞降的妇孺驱赶到一起;搜寻可能有价值的战利品和敌酋尸体。
赵充国在亲卫簇拥下,策马缓缓行走在这片死亡的谷地。他最终停在那面被烧得只剩半截、插在灰烬中的狼头大纛前。
“传令:统计战功,厚葬我军阵亡将士。将胡虏首级,于谷口垒筑京观,以为警示。俘获人口,甄别后迁往边郡屯田。缴获之牛羊马匹,登记造册,大部充作军资,部分犒赏三军。”
“另,以八百里加急,禀报陛下:漠北顽寇主力基本肃清尚有一小部分敌首正在?溃逃,我们正在组织兵力全力追击,北疆自此无忧。臣,幸不辱命。”
寒风依旧呼啸,却吹不散这冲天的血腥与焦臭,也吹不冷汉军将士胜利后的炽热。帝国的北境,在经过这场铁与血的高效、冷酷而彻底的洗礼后,迎来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由绝对武力保障的平静时期。汉军的强大,通过这场战役,深深地烙印在了每一个幸存者和远方窥伺者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