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渊靠在洞府墙边，手指还搭在阵心石碑上。护罩能量值停在91%，没有再降。他刚切断主控线路，系统界面已经黑了下去，只有掌心那点碎裂镜片的刺痛还在。
他闭眼养神，可没过几秒，怀里突然传来震动。
不是声音，是剑。
短剑贴着胸口发烫，像是被点燃了一样。他立刻睁眼，手伸进衣服把剑抽出。剑身“玥”字亮了起来，金光一层层扩散，剑尖自己抬了起来，直指洞府外，方向是荒山深处。
他猛地站起身，几步走到上官玥面前，把她叫醒。
她睁开眼的时候还有点懵，看到他手里握着的剑，脸色变了。
“它自己动的。”江临渊说。
上官玥伸手碰了下剑身，指尖刚触到，整把剑嗡地一声震得更厉害。她抬头看他，“它想让我们去那里。”
江临渊没说话。他知道现在出去很危险。玄阴子已经拿到了洞府结构图，外面可能早就埋了人。可这把剑是从她父母留下的玄铁重铸而来，又和真龙气息共鸣过，不会无缘无故指向一个地方。
他把破甲锥插进背包侧袋，香灰还在，没断。
“走。”他说。
两人出了洞府，顺着剑尖指的方向前进。林子里很静，连风都停了。越往里走，地面越不对劲，泥土裂开，露出底下暗红色的纹路，像是干涸的血迹画成的符。
上官玥走在前面一点，盯着那些纹路看。“这些……和我小时候见过的一样。”她说，“是我父亲刻在炼器室墙上的铭文，但这里的变化更多，像是升级过的版本。”
江临渊没接话。他一直在扫视四周，耳朵听着动静，手始终没离开破甲锥。
前方一棵枯树倒在地上，树干中间空了，藤蔓从根部爬出来，把后面的岩壁遮住大半。剑尖突然抖了一下，然后猛地冲向那片藤蔓。
江临渊一把拉住上官玥，自己上前两步，用破甲锥挑开藤条。
后面是个洞口，不高，只能弯腰进去。里面黑得看不见底，但空气里有股热流，带着金属烧红的味道。
他们打开灵力灯，一前一后钻了进去。
洞壁全是石头，上面刻满了阵纹。那些纹路和短剑上的完全一样，连转折的角度都分毫不差。有些地方还嵌着黑色碎片，像是某种兵器断裂后留下的残骸。
上官玥伸手摸了一块碎片，手指刚碰上去，碎片就化成了灰。
“这是玄铁。”她说，“我认得这种质地。当年家里那批材料，只有一部分用来做剑胚，剩下的都被家族销毁了。”
江临渊看着她，“为什么要把好材料毁掉？”
她摇头，“他们说不祥。因为这批铁是从一座古坟里挖出来的，没人知道是谁埋的。”
话音刚落，短剑又开始震。
这次不是轻微颤动，而是剧烈抖动，几乎要脱手飞出去。江临渊松开手，任由它浮在空中。剑尖缓缓转动，最后对准了洞穴最里面的一面石壁。
那里有个凹槽，形状和短剑一模一样。
江临渊拦在她前面，“可能是陷阱。”
上官玥没退，“如果是陷阱，刚才就不会带我们一路过来。它认得这些纹路，就像……认得家。”
她绕过他，一步步走向石壁。
江临渊跟在她身后，手按在破甲锥上，随时准备出手。
她站在凹槽前，深吸一口气，把短剑插了进去。
咔。
一声轻响。
整个洞穴猛地一震，头顶碎石落下，地面裂开缝隙，一道道金光从石缝里射出。那些光像是活的，顺着阵纹游走，最后全部汇聚到石壁中央。
金光炸开。
一面光幕出现在空中，一头巨龙虚影缓缓浮现。它全身覆盖玉色鳞片，双眼如熔金，头生双角，尾扫四方。一股威压铺面而来，江临渊膝盖一软，差点跪下，硬是咬牙撑住才没倒。
上官玥站在原地，没动。
真龙开口，声音像雷滚过山脊：“吾乃昆仑墟守阵真龙，镇守十大洞天之枢。”
江临渊抬头盯着它，一句话没说。
“今见玄铁重铸，血脉归位，持剑之人已现。”真龙继续说，“赐《青帝驭龙诀》，可驭龙气，通阵脉，掌洞天之钥。”
金光从光幕中冲出，直奔短剑。剑身爆发出强光，接着一道光束打入上官玥额头。她身体晃了一下，眼睛闭上，脸上汗珠滚落，像是在承受巨大压力。
江临渊冲上前扶住她肩膀。
她没倒，反而站得更稳了。几秒后，眼睛睁开，瞳孔里闪过一丝金光。
“我看到了。”她说，“很多画面……古老的战场，倒塌的城池，还有……一条真正的龙，盘在昆仑山顶。”
江临渊盯着她，“你能用那个功法吗？”
她点头，“我能感觉到它在我脑子里。不是文字，是直接印进去的。只要我想，就能调出来。”
真龙虚影开始变淡，“此诀仅传血脉契合者。日后若遇九幽离火甲现身，切记不可硬拼。其主修空间逆阵，擅借外力反噬。”
最后一句话说完，光幕消失，龙影散去。
洞穴恢复安静。
地上的裂缝还在，但不再扩大。空气中那股热流也退了下去。
江临渊松开手，退后一步打量她。她的呼吸平稳，握剑的手很稳，眼神比之前更亮。
“你觉得怎么样？”他问。
“累。”她说，“但脑子很清楚。我知道怎么用这把剑了，不只是砍人，还能引动地脉，激活阵法。”
江临渊点点头，转身看向洞口方向。
外面还是黑的。
他走回洞壁，把短剑从凹槽里拔出来。剑身温度恢复正常，但“玥”字还在微微发光。
“我们不能在这里久留。”他说，“玄阴子知道洞府位置，迟早会查到我们出来了。”
上官玥没反对。她跟着他往洞口走，脚步有点慢，但能跟上。
就在他们快要走出洞穴时，江临渊忽然停下。
他蹲下身，手指抹过地面一道裂痕。
那里有东西。
不是灰尘，也不是泥土。
是一小块金属片，边缘整齐，像是被高温切割过。他捡起来翻了个面，背面刻着一个符号——半个圆环包着三道斜线。
他没见过这个标记。
但他知道这不是自然形成的。
有人来过。
或者，正在靠近。
他把金属片塞进衣兜，站起来拍了拍手。
“快走。”他说。
上官玥看了他一眼，没问原因，加快脚步跟上。
他们弯腰钻出洞口，外面树林依旧死寂。江临渊回头看了眼那个被藤蔓遮住的入口，抬手打出一张驱虫符，符纸贴在岩壁上瞬间燃起绿火，把藤条烧断了一截。
火光映在他脸上，一闪而灭。
他们沿着原路返回，速度比来时快。江临渊一直走在前面，手始终放在破甲锥上。每走过一段路，他都会停下来检查地面，看有没有新的痕迹。
快到洞府外围时，上官玥突然停住。
“我的剑……”她低声说。
江临渊回头。
她低头看着手中短剑，剑身正在轻微震动，不是警告，也不是攻击前兆。
更像是……回应。
他还没来得及问，远处林间传来一声闷响。
像是石头落地。
又像是什么重物砸进了土里。
他立刻抬手示意她别动，自己慢慢靠近声音来源。
十步之外，一棵树倒了，树干断口平整，像是被刀切开的。树根附近的泥土鼓起一块，表面浮现出极细的金色纹路，和洞穴里的阵纹相似，但更浅。
江临渊蹲下，用手拨开表层土。
下面埋着一块石板，半尺见方，正面刻着四个字：
“龙息未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