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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血腥气...没有魂魄残留的怨念...甚至...没有生命消逝时本该逸散的最后一丝生气...”

他指尖凝聚起一丝冰寒之力,轻轻触碰一粒晶尘。

那粒晶尘在冰寒之力触及的刹那,竟无声无息地...

升华了!

化作一丝几乎看不见的、带着微弱硫磺气息的白气,消散在空气中!

“这些晶尘...?”

子无双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寒意。

“是...石磬!”

苏明瞳孔骤然收缩!

玄衣上的符文幽光瞬间暴涨!

他死死盯着那片在夕阳下闪烁着妖异美丽的晶尘,以及其中那几样属于老石匠的遗物。

不是焚毁,不是石化穿刺,不是碾压...

而是...

整个人,连同他的衣物、血肉、骨骼、魂魄...

在瞬间被某种难以想象的、极致高温与某种诡异力量共同作用,彻底升华、湮灭,化作了这片冰冷而绚丽的...

晶尘!

第四位死者!

手法更加诡谲,更加彻底!

连一丝存在的痕迹都未曾留下,只余下这象征彻底虚无的美丽残渣!

凶手,就在他们深入祠堂地宫、与炎心对抗的短暂间隙里,在这祠堂后院,在矿洞入口前,以这种匪夷所思的方式,抹杀了唯一可能知晓矿洞核心秘密的石磬!

杀人灭口!

而且,是精准地抓住了他们无暇他顾的时机!

子无双的目光锐利如刀,扫过洞口边缘暗红色的矿石痕迹,又落回那片晶尘。

他玉笛轻点,一缕极其微弱、却精纯无比的冰寒气息被他从晶尘残留的升华轨迹中剥离出来,缠绕于笛身。

“晶尘中...残留着两种截然相反的力量烙印。”

他清冷的声音如同寒泉,一字一句砸在死寂的黄昏里。

“极致狂暴的地火灼热...以及......”

他顿了顿,笛尖指向冰寒气息。

“与那地宫冰莲...同源的精纯寒力!”

冰与火!

凶手竟能同时驾驭、或者说利用这两种截然相反、互相克制的恐怖力量?

石磬化尘,冰火同迹。

这匪夷所思的死亡方式带来的寒意,比地宫的冰莲更甚。

子无双指尖缠绕的那缕冰寒气息,如同一条冰冷的毒蛇,无声地诉说着凶手手段的诡谲与力量来源的恐怖——

那镇压炎心的冰莲之力,竟也被其引动,成为了杀戮的帮凶!

“冰莲之力外泄?”

叶启灵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凝重,月蓝长裙无风自动,腰间土灵珠光华流转,试图感应空气中残留的、极其稀薄的同源冰息。

“那冰莲乃镇压炎心的核心,其力精纯浩瀚,非等闲可引动!除非...”

“除非凶手,本就与那冰莲,或者说,与冰莲镇压的‘东西’...有某种我们尚未知晓的、极其深刻的联系!”

苏明接口,玄衣上的符文幽光流转,强行解析着子无双剥离出的那缕冰息烙印。

冰冷、纯粹、带着一种古老而坚韧的意志,与冰莲台的气息如出一辙,却又隐隐掺杂了一丝难以言喻的...

哀伤与怨毒?

柳雉被这接连的打击彻底抽空了力气,被姜若兰以青蕴术勉强稳住心神,眼神空洞地望着那片象征石磬彻底湮灭的晶尘,口中反复呢喃。

“报应...都是报应...躲不过...都躲不过...”

“柳雉!”

苏明的声音如同惊雷,炸响在柳雉混乱的意识中。

“石磬当年入矿洞,究竟遭遇了什么?他带回了什么?又隐瞒了什么?那矿洞深处,除了炎心,还有什么?!”

“不...不知道...”

柳雉浑身剧颤,眼神恐惧地躲闪。

“他...他出来时...只剩半条命...神志不清...只...只说里面...有...有吃人的火...和...和冻碎魂的冰...还有...还有哭声...女人的哭声...很...很细...像...像小孩子...”

他仿佛想起了极其恐怖的事情,双手死死抱住头。

“后来...他再也不提...只...只画了...画了祠堂地宫和...和守火石像内部...加固的法子...就是...就是箍裂缝那种...”

哭声?

女人的哭声?

像小孩子?

这信息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在苏明心中激起涟漪。

祠堂地宫冰莲台底座旁的腐朽布片和谷物灰烬...难道...那并非单纯的祭祀?

“哭声...冰莲...”

姜若兰指尖青蕴明灭,医者的直觉让她捕捉到一丝不祥。

“莫非...那冰莲的维系,需要...活祭?”

这个念头让她不寒而栗。

就在众人被这可怕的联想攫住心神之时,一阵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

“叮铃...叮铃...”

声,如同风铃摇曳,又似金铁轻碰,毫无征兆地从村东头传来!

那声音清脆、空灵,在这死寂的黄昏里显得格外诡异。

声音的源头...

似乎是村东头那间废弃已久的旧钟楼!

“钟楼?”

叶启灵眸光一凝。

“那口镇邪铜钟,荒废几十年了,怎会自鸣?”

“不是自鸣!”

子无双玉笛横于唇边,清冷的笛音瞬间拔高,化作一道凝练的音波,直刺声音传来的方向!

笛音与那“叮铃”声接触的刹那,那声音猛地一滞,随即变得尖锐、急促,如同金铁被急速刮擦,充满了令人牙酸的恶意!

“是引动!某种力量在引动钟体共鸣!”

子无双声音带着一丝异样。

“钟内有东西!”

苏明反应最快,身影已化作一道模糊的玄影,直扑村东钟楼!

叶启灵、子无双、姜若兰紧随其后,灵力运转到了极致,柳雉被姜若兰以青蕴牵引着,踉跄跟上。

废弃的钟楼孤零零地矗立在村东头,砖石风化严重,爬满了枯死的藤蔓。

底层厚重的木门早已腐朽,半敞开着,露出内部盘旋向上的、布满灰尘和蛛网的木质阶梯。

那令人牙酸的“叮铃”声,正从钟楼顶层不断传出,越来越急,越来越响!

苏明当先冲入钟楼,无视阶梯的腐朽,身形如电般向上掠去!

叶启灵金灵珠光芒一闪,一道锋锐气劲扫过,清理开挡路的蛛网与朽木。

子无双笛音不绝,持续干扰着那诡异的钟鸣。姜若兰带着柳雉,稍慢一步。

顶层是一个四面通风的阁楼,中央悬挂着一口巨大的、布满铜绿和灰尘的青铜古钟。

此刻,那口沉重的古钟,正以一种极其怪异的频率高速震颤着!

钟体表面厚厚的灰尘被震得簌簌落下,露出下方暗沉的青铜色泽。

那尖锐刺耳的“叮铃”声,正是钟体高频震颤与悬挂铁链摩擦发出的噪音!

而在古钟正下方的地面上,景象触目惊心!

一具焦黑的骸骨,以一种极其扭曲痛苦的姿态蜷缩着。

骸骨并非完全碳化,而是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如同被高温熔铸过的琉璃状光泽,表面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尚未完全冷却的暗红色金属液滴!

骸骨周围的地面,散落着一些同样被熔融扭曲的铁器零件——

锤头、凿子、铁钳...

这是一个铁匠学徒的遗骸!

最令人头皮发麻的是,这具琉璃骸骨的胸腔和头骨位置,赫然镶嵌着几块边缘锐利、闪烁着暗红光泽的矿石碎片!

碎片深深嵌入琉璃化的骨骼中,仿佛是从内部熔融后重新凝固而成!

而其中一块最大的碎片,正卡在骸骨蜷缩的手骨之中,其位置,恰好指向头顶那口仍在疯狂震颤的古钟!

“又是矿石碎片!”

姜若兰脸色煞白,指尖青蕴扫过骸骨,声音发颤。

“骨内...骨髓被瞬间蒸干...高温由内而外爆发...同时...外部有极强的金属熔融之力...将血肉骨骼与...与周围的铁器一同...熔铸了?!”

这死法,结合了暮云归的内焚与阿牛的外力碾杀,更加残忍!

“是声!”

子无双玉笛猛地指向那震颤不休的古钟,笛音陡然变得极其高亢尖锐,试图压制钟体的震颤。

“这些矿石碎片!它们在特定的声音频率下...会共振!产生足以熔金化铁、由内而外焚毁生灵的恐怖高温!”

他话音刚落,叶启灵腰间金灵珠光芒暴涨,一道凝练的金光狠狠斩向悬挂古钟的一条粗大铁链!

铮!

金铁交鸣!那铁链应声而断!

失去了这条铁链的牵拉,高速震颤的古钟猛地一歪,失去了平衡!

嗡——!!!

一声沉闷到极致的钟鸣骤然爆发!如同垂死巨兽的哀嚎!

强大的声波混合着无形的、灼热的共振之力,如同实质的浪潮般席卷整个钟楼顶层!

苏明玄衣鼓荡,混沌屏障瞬间扩张,将众人护住!

声浪狠狠撞上屏障,发出沉闷的巨响!

屏障剧烈波动,将大部分冲击和灼热隔绝,但仍有部分力量渗透进来!

噗!

本就心神受创的柳雉首当其冲,喷出一口鲜血,萎顿在地。

叶启灵、姜若兰、子无双也气血翻涌,护体灵光一阵摇曳。

钟声余波散去,古钟歪斜地挂在剩余的铁链上,停止了震颤。

阁楼内弥漫着浓烈的金属灼烧气味和皮肉焦糊味。

“看钟内!”

姜若兰强忍不适,指向那口歪斜的古钟内部。

苏明一步上前,混沌之力凝聚指尖,凌空一划!

一道无形的锋锐气劲将钟口边缘厚厚的铜绿和灰尘削去一片,露出内部锈蚀斑驳的铜壁。

只见在钟壁内侧,靠近顶部的位置,赫然被人用利器刻下了一行歪歪扭扭、深入铜壁的血字!

字迹边缘焦黑,仿佛被高温灼烧过,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怨毒:

“血债血偿!以骨为薪!燃尽八灯!魂兮归来!”

血字下方,还刻着一个极其简陋、却透着一股蛮荒怨气的图案——

一个无面的人形石像,石像的胸口位置,插着三根尖锐的冰棱!

“八灯...石像...冰棱...”

叶启灵盯着那图案,又想起祠堂守火石像泣血时流下的浓黑粘液,以及子无双从石磬晶尘中剥离出的冰莲寒息,一个冰冷彻骨的念头不可遏制地升起。

“凶手...不是人!是...那石像镇压的...东西!它在索命!它在燃魂点灯!”

她猛地看向苏明。

“石磬当年在矿洞里听到的哭声...就是它!它要回来了!”

苏明盯着钟壁上那怨毒的血字和诡异的图案,玄衣上的符文幽光前所未有的剧烈流转,仿佛在与某种跨越时空的怨念对抗。

他缓缓抬起手,指向钟楼窗外,那在暮色中如同匍匐巨兽般沉默的祠堂方向。

“哭声的源头,燃灯的真意...就在那里!”

他的声音低沉如闷雷,带着一种洞穿一切迷雾的冰冷决断。

“矿洞深处,祠堂之下...藏着这场血祭的最终答案。也是...终结这一切的唯一途径。”

夜风穿过钟楼的破窗,发出呜咽般的低啸,卷起地上琉璃骸骨旁的暗红灰烬。

那口歪斜的镇邪古钟,在风中微微晃动,如同为这场跨越数十年的血腥复仇,敲响了丧钟。

钟楼血字,如同泣血的控诉,将“魂兮归来”的怨毒与“燃尽八灯”的图谋赤裸裸地刻在众人心头。

祠堂方向,在沉沉的暮色中,如同蛰伏的巨兽,散发出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石磬晶尘中冰莲寒息的烙印,古钟内壁那插着冰棱的无面石像图案,与祠堂守火石像泣血、地宫冰莲镇压炎心的核心秘密,如同无数条冰冷的毒蛇,最终都指向同一个幽暗的巢穴——

老矿洞深处。

“答案,就在下面!”

苏明的声音斩钉截铁,不容质疑。

他不再看柳雉那失魂落魄的模样,玄衣身影率先朝着祠堂后院那坍塌的小门方向走去。

叶启灵、子无双、姜若兰紧随其后,灵力运转,将自身状态调整至最佳,空气中弥漫着山雨欲来的凝重。

柳雉被姜若兰以青蕴术强行牵引,如同提线木偶般踉跄跟随,眼中只剩下绝望的麻木。

后院荒草凄凄,乱石狰狞。

那个仅容一人弯腰通过的幽深洞口,在昏暗的光线下如同通往地狱的咽喉。

洞口边缘暗红色的矿石痕迹,在子无双玉笛散发的温润白光映照下,隐隐流动着不祥的光泽。

苏明没有犹豫,混沌之力在身前形成一道旋转的幽暗屏障,一步踏入。

刺骨的阴寒混合着浓郁的硫磺焦糊气息扑面而来,比之前探查时更加浓烈、更加...

活跃!

仿佛某种沉睡的凶物,已被彻底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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