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我尚在睡梦中,便感觉到身侧的动静。萧衍轻手轻脚地起身,却还是在穿衣时惊醒了我。
还早,再睡会儿。他俯身在我额间印下一吻,声音带着晨起的沙哑。
我揉了揉眼睛,正要说话,却见他从衣柜中取出一件月白色的常服。这与他平日偏好的玄色大相径庭,让我不由一怔。
今日不穿朝服?
他系好衣带,转身时眉眼柔和:告假三日。
我这才想起,昨夜答应他要个孩子后,他当即就吩咐下人去衙门告假。原以为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他竟真的放在心上。
用早膳时,他特意吩咐厨房做了我最爱的桂花糕。席间不时为我夹菜,目光温柔得能滴出水来。连侍立的丫鬟们都抿着嘴偷笑,显然看出了不寻常。
你今日......很不一样。我小口啌着莲子羹,忍不住说道。
他执起茶壶为我添茶,唇角微扬:太医说,心情愉悦最易受孕。
我险些被茶水呛到,脸上顿时烧了起来。他倒是神色自若,又夹了块枣泥糕放在我碟中:多吃些,你太瘦了。
膳后,他破天荒地没有去书房处理公务,反而牵着我往园子里去。秋日的阳光暖暖的,园中菊花开得正盛。我们并肩走在青石小径上,他的手始终轻轻扶着我的腰。
还记得我们刚成亲时,你总是不敢与我并肩同行。他忽然说道。
我怔了怔,想起那些小心翼翼的日子,不禁莞尔:那时你总是冷着脸,我自然害怕。
现在呢?他停下脚步,低头看我。
现在......我故意拖长了语调,看着他眼中隐隐的期待,现在才知道,某人冷着脸的时候,心里指不定在想什么。
他轻笑出声,伸手摘下一朵白菊簪在我鬓间:现在想的,是如何让夫人早日为我生个孩子。
这话说得直白,我脸上刚褪下去的热度又涌了上来。正要嗔他,却见知晴牵着安安从月洞门走进来。
哥哥、嫂嫂今日好兴致。知晴笑着行礼。
安安迈着小短腿跑过来,一把抱住我的腿:干娘!
我弯腰将他抱起,他立即搂住我的脖子,在我脸上亲了一口。萧衍在一旁看着,眼神又染上几分幽怨。
哥哥今日怎么得空陪嫂嫂散步?知晴好奇地问。
萧衍面不改色:告假三日。
知晴先是诧异,随即像是明白了什么,抿嘴笑道:那我不打扰哥哥嫂嫂了。说着就要接过安安。
谁知安安紧紧搂着我的脖子不肯松手:要干娘抱!
萧衍伸手将安安接过去:舅舅带你去买糖人。
安安睁大眼睛,显然被糖人诱惑了,乖乖地让萧衍抱着走了。知晴朝我眨眨眼,也跟着离去。
园中又剩下我们二人。萧衍回来时,手中真拿着一支糖人。
哄孩子倒是在行。我忍不住笑道。
他将糖人递给我:先练习着,日后哄我们自己的孩子。
这般直白的话语,让我接糖人的手顿了顿。他顺势握住我的手,目光灼灼:我已经命人重新布置了卧房。
布置卧房?
太医说,房中摆放些安神的香花,有助于......他顿了顿,唇角勾起意味深长的弧度,身心愉悦。
我这才后知后觉地明白他今日种种反常的缘由。原来说要孩子,他竟是这般认真地筹划起来。
午后小憩醒来,发现卧房果然焕然一新。窗边多了一盆并蒂莲,帐幔换成了暖橘色,连被褥都透着阳光的味道。萧衍坐在窗边看书,听到动静抬起头来。
睡得好吗?他放下书卷走来。
你何时准备了这些?
今早你睡着时。他执起我的手,我向太医要了张单子,这些都是利于受孕的布置。
我环顾四周,忽然发现连熏香都换了味道。淡淡的兰香萦绕在鼻尖,确实让人心神宁静。
不必这般......兴师动众。我轻声道。
他却不以为然:既然决定了,自然要全力以赴。
晚膳时,他特意吩咐厨房做了许多滋补的菜肴。席间不断为我布菜,自己倒没吃几口。
你也多吃些。我夹了块他爱吃的炙羊肉放在他碗中。
他微微一笑,凑近我耳边低语:夫人放心,为夫定当尽力。
我险些被汤呛到,他却已坐直身子,神色如常用膳,仿佛方才那句暧昧的话语不是出自他口。
夜深人静时,他格外温柔。红烛高照,帐幔轻摇,他的吻细细落在我的眉心、眼角、唇畔。不同于往日的急切,今夜他极有耐心,每一个动作都带着珍视。
知知,他在我耳边轻唤,我们要个孩子。
我环住他的脖颈,在他唇上印下一吻作为回应。烛火摇曳,将我们的身影投在墙上,紧紧交缠,密不可分。
夜深了,我躺在他怀中,听着他平稳的心跳。他的手轻轻覆在我小腹上,仿佛在期待那里已经孕育着新的生命。
若是有了孩子,你希望是男孩还是女孩?我轻声问。
都好。他的声音带着睡意,只要是我们的孩子。
月光从窗缝漏进来,照在他安静的睡颜上。我看着他纤长的睫毛,心中一片柔软。
或许,有个孩子真的很不错。一个流淌着我们血脉的孩子,一个让这个家更加完整的孩子。
窗外传来几声虫鸣,我在他怀中找了个舒适的位置,缓缓闭上眼。
这一刻,所有的期盼都化作温暖的梦境,在夜色中静静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