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回宫当晚,宫中设下家宴,既为太后接风洗尘,亦为庆祝白日有惊无险。
麟德殿内灯火辉煌,帝后、太子、朝阳长公主萧云岫、二皇子萧砚舟、三皇子萧砚宁齐聚一堂,环绕在太后身旁,笑语晏晏,气氛温馨融洽。
乔山谦作为驸马,自然在列,坐在朝阳长公主身侧。
萧云岫今日穿着一身湖蓝色宫装,明艳大方,偶尔与乔山谦低语两句,眉眼间俱是温柔。
太后看着这小两口,满意地点头:“山谦今日立了大功,哀家心里记着呢。云岫,你可有好好替皇祖母谢谢你夫君?”
萧云岫脸颊微红,落落大方地回道:“皇祖母,这是他为臣子、为晚辈的本分,何须言谢?只要皇祖母和父皇母后平安顺遂,便是他最大的心愿了。”
她说着,悄悄在桌下握了握乔山谦的手。
乔山谦感受到妻子的支持,心中暖流淌过,对着太后恭敬道:“公主所言极是,此乃臣分内之事。”
酒过三巡,气氛愈发松快。
二皇子萧砚舟是个闲不住的,眼珠一转,目光落在乔山谦身上,笑嘻嘻地开口:“乔驸马,今日多亏了你机警。说起来,你们乔家真是能人辈出,不仅男儿出色,女儿家也个个不凡。”
他这话头起得突然,连帝后和太后都饶有兴趣地看了过来。
萧砚舟继续道:“我半年前……呃,之前在京中偶遇过一位乔家小姐,行止端方,谈吐不俗,似是名叫……乔兰若?可是驸马的堂妹?”
他语气带着几分试探和不易察觉的欣赏。
他话音刚落,三皇子萧砚宁也放下酒杯,接口道:“二哥这么一说,我倒也想起来了。乔驸马,我听闻你还有一位亲妹妹,名叫乔山静,如今在西北协助四小姐兰菁打理事务?我在西北互市时,曾远远见过一面,英气飒爽,于经济一道颇有见地,令人印象深刻。”
他语气比萧砚舟沉稳,但提及“乔山静”时,眼中也掠过一丝亮光。
两位皇子接连发问,对象还都是乔家未出阁的小姐,这意图未免有些明显。
皇后沈清漪与皇帝萧煜对视一眼,眼中皆有了然的笑意。
太子萧砚辞在一旁打趣道:“二弟三弟,你们这‘偶遇’和‘远远见过’,听起来可不太寻常啊?莫非是早有留心?”
朝阳长公主萧云岫也抿唇笑道:“皇祖母,父皇母后,你们瞧,咱们家这两只皮猴儿,怕是心思活络了。”
太后闻言,不但不恼,反而笑得愈发慈祥:“哦?还有这等事?皇帝,你可知情?”
萧煜故作沉吟,看向两个儿子:“砚舟,砚宁,你们何时偷偷回京,又何时跑去西北了?朕怎么不知?”
他语气带着调侃,并无责怪之意。
萧砚舟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父皇明鉴,儿臣半年前是……是偷偷回京给皇祖母准备寿礼来着,就在街上偶然见到了兰若小姐,绝非有意窥探!”
他急忙辩解。
萧砚宁则坦然许多:“儿臣去西北,是为勘察舆图,增长见闻。在互市上见到山静小姐与人洽谈商事,条理清晰,魄力不凡,故而留意。乔家女儿之风采,确实名不虚传。”
他这话说得堂堂正正,反而更显真心。
乔山谦心中微动,面上依旧从容,拱手回道:“二位殿下谬赞。臣之堂妹兰若,性情温婉,自幼承欢祖父母膝下,于胡芦村侍奉,粗通文墨,当不得二殿下如此盛誉。臣之妹山静,性子跳脱些,蒙四妹兰菁不弃,带在身边历练,所学不过皮毛,三殿下所见,恐是夸大其词了。”
他言语谦逊,将两位妹妹的姿态放低。
“诶,山谦过谦了。” 皇后沈清漪笑着打圆场,“乔家家风淳厚,教出来的孩子自是好的。兰若那孩子本宫虽未见,但能得砚舟留意,必有不凡。山静在西北能独当一面,更是难得。”
她说着,看向太后,“母后,您说是不是?”
太后点头,目光温和地在两个孙子身上转了转:“哀家看这两个小子眼光不错。乔家女儿,配得上天家。”
她这话语带着明显的倾向,几乎等于默许了两位皇子的心思。
萧煜见母亲开心,儿子们又确实有意,便笑道:“既然都有此心,待日后有机会,朕再细细考量。今日是家宴,不说这些,免得吓着山谦和云岫。”
他举杯,“来,为母亲平安归来,满饮此杯!”
众人纷纷举杯,殿内气氛再次热烈起来。
萧砚舟和萧砚宁相视一笑,知道此事已在皇祖母和父皇母后心中挂了号,后续只需徐徐图之。
萧云岫低声对乔山谦道:“看来,咱们家又要办喜事了?” 语气带着一丝俏皮。
乔山谦无奈一笑,握紧她的手:“一切还需看缘分,以及妹妹们自己的心意。”
他深知家族虽需倚仗,但妹妹们的幸福更为重要。
宴席在欢声笑语中持续。
天家亲情,君臣和睦,以及那悄然萌发的少年情愫,交织在这温暖的宫宴之夜,为波诡云谲的朝堂增添了一抹难得的亮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