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祭坛、血阵与真相
黑松林深处比外围更阴森。阳光被茂密的枝叶切割成碎金，落在厚厚的腐叶上，映得那些不知名的菌类泛着诡异的荧光。老金的步伐越来越沉，鼻子不停翕动，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像是在忌惮什么。
林默握紧斧头，警惕地扫视四周。自从苏晴和小安被掳走，他心里就像压着块巨石，每一步都觉得踩在刀尖上。王奎留下的“祭坛”线索太过刻意，分明是请君入瓮的架势，可他别无选择。
“就在前面。”老金突然停下脚步，用头指向密林深处。
林默顺着它示意的方向望去，透过层层树影，隐约看到一片空旷的谷地。谷地中央立着几块黑石，上面刻满了扭曲的纹路，正散发着淡淡的血光。那就是祭坛。
他示意老金压低身形，两人一前一后摸了过去。越靠近谷地，空气中的血腥味越浓，还夹杂着一股类似硫磺的刺鼻气息。
祭坛周围异常安静，连虫鸣鸟叫都消失了。黑石上的血光忽明忽暗，将地面映照得如同凝固的血泊。林默的心沉到了谷底——他没看到苏晴和小安，也没看到王奎，只有祭坛中央那堆正在燃烧的篝火，火苗是诡异的暗绿色。
“不对劲。”林默低声道，“王奎不在。”
老金突然发出一声警告的低吼，庞大的身躯挡在林默身前。
林默猛地抬头，只见祭坛周围的树木后，突然窜出十几个手持武器的黑衣人！他们穿着和王奎相似的斗篷，脸上蒙着黑布，只露出一双双贪婪而凶狠的眼睛。
“果然有埋伏。”林默握紧斧头，后背却沁出冷汗。这些人的气息比王奎更危险，手里的武器闪着寒光，显然是常年厮杀的悍匪。
“抓住那小子和那头畜生！”为首的黑衣人低喝一声，声音嘶哑如破锣。
十几人同时扑了上来，刀光剑影在血光中交织，带着凌厉的杀意。
“老金，左路！”林默大喊一声，率先冲向右侧的敌人。他知道硬拼讨不到好，必须借助老金的力量撕开缺口。
老金怒吼一声，庞大的身躯如同暗金色的战车，撞向左侧的黑衣人。鳞片与铁甲碰撞发出“铿锵”巨响，两名黑衣人躲闪不及，被直接撞飞出去，骨骼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林默则借着老金吸引注意力的间隙，挥斧劈向右侧最近的黑衣人。那人显然没把这个看似普通的年轻人放在眼里，挥刀格挡。
“当！”
斧头与长刀碰撞，黑衣人闷哼一声，竟被震得后退半步。他脸上闪过一丝诧异，刚想再次进攻，林默已经欺身而上，左手猛地抓住他持刀的手腕，右手斧头顺势劈向他的脖颈。
动作快、准、狠，完全不像个新手。这是林默在一次次生死边缘磨练出的本能。
“噗嗤！”
鲜血喷溅，黑衣人捂着脖子倒下，眼睛瞪得滚圆，满是难以置信。
林默没有丝毫停顿，转身迎上另一个敌人。他的体力远不如这些悍匪，但胜在灵活，又有“鳞甲防御”作为底牌，一时间竟也支撑得住。
但黑衣人实在太多了。老金虽然勇猛，却被五六个手持长矛的黑衣人缠住，他们专攻老金鳞片脱落的伤口，墨绿色的血液不断滴落，让它的动作渐渐迟缓。
“老金！”林默急得大喊，想要冲过去帮忙，却被两个黑衣人死死缠住，根本脱不开身。
就在这时，祭坛中央的篝火突然暴涨，暗绿色的火苗窜起三丈高，将整个谷地照得如同白昼。
“桀桀桀……”王奎的笑声从篝火后传来，他缓步走出，肩膀上缠着布条，显然之前的伤还没好，“林默，李疤子没告诉你吧？这祭坛，可是用你们李家的血祭出来的。”
林默心头一震：“你说什么？”
“当年你爹发现这矿洞有玄铁，想独占资源，就请了个邪术师设了这血阵。”王奎指着黑石上的纹路，语气带着疯狂的快意，“用矿工的血喂养阵眼，能让玄铁产量翻倍！后来山匪洗劫矿场，其实是你爹自导自演，想借刀杀人灭口，没想到被我识破……”
“放屁！”一个虚弱却愤怒的声音从篝火旁传来。
林默猛地看去，只见李疤子被绑在一根黑石上，浑身是血，左臂的伤口再次裂开，脸色惨白如纸。苏晴和小安则被绑在另一根石头上，嘴里塞着布条，看到林默时，苏晴眼里满是焦急，拼命挣扎着。
“小安！”林默目眦欲裂，想要冲过去，却被更多的黑衣人围了上来。
“别急着送死。”王奎拍了拍手，两名黑衣人拖着一个麻袋走了上来，扔在祭坛中央。麻袋破开，滚出一颗血淋淋的人头，正是之前流民营里和王奎走得很近的那个流民！
“内鬼……”林默瞬间明白了。
“他帮我引开流民营的守卫，我许诺给他一半的玄铁。”王奎踢了踢那颗人头，语气轻蔑，“可惜，废物总是活不长。”
李疤子气得浑身发抖，咳了几口血：“王奎，你以为控制了血阵就能得到玄铁？你知道这阵眼需要什么才能激活吗？”
王奎脸色微变：“需要什么？”
“需要李氏血脉！”李疤子惨笑起来，笑声里满是绝望，“我爹当年就是因为不愿用亲人献祭，才放弃了血阵！你抓了我，抓了小安……你早就知道小安是我儿子，对不对？”
林默如遭雷击，猛地看向小安。那个总是怯生生躲在苏晴身后的孩子，眉眼间确实和李疤子有几分相似！
苏晴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用力点着头，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显然是在确认这个事实。
“没错。”王奎的声音冰冷，“当年你把苏晴和刚出生的小安送走，以为能瞒天过海？我找了他们整整三年！今天，就让你们父子的血，来激活这血阵！”
他猛地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走向被绑在石头上的小安。
“住手！”林默目眦欲裂，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一斧劈开身前黑衣人的长刀，硬生生冲出一个缺口。
“拦住他！”王奎怒吼。
数把长矛同时刺向林默，他避无可避，只能激活“鳞甲防御”。金色纹路瞬间覆盖全身，长矛刺在上面发出“叮叮”脆响，却没能伤他分毫。
“史诗级能量？”王奎瞳孔骤缩，显然没料到林默还有这本事。
林默趁机冲到祭坛边，一把推开王奎，将小安护在身后。
“老金！”他大喊一声。
老金像是收到了指令，不顾身上的伤势，猛地发力，将缠着它的黑衣人撞开，扑向绑着苏晴的黑石，用爪子狠狠一撕。
“咔嚓！”
绑住苏晴的绳索应声而断。
“带小安走！”林默对着苏晴大吼。
苏晴反应极快，一把抱起小安，朝着密林深处跑去。几个黑衣人想去追，却被老金死死拦住。
“找死！”王奎被林默打乱计划，气得面目狰狞，挥舞着匕首刺向林默的胸口。
林默侧身躲过，斧头横扫。两人瞬间缠斗在一起。王奎的功夫显然在林默之上，招式狠辣刁钻，但林默胜在年轻力壮，又有鳞甲防御护体，一时竟难分高下。
“激活血阵！”王奎久攻不下，突然对着周围的黑衣人喊道。
那些黑衣人立刻拿出匕首，划破自己的手掌，将鲜血滴在黑石上。
“嗡——”
黑石上的纹路瞬间亮起，血光顺着纹路流淌，汇聚成一个巨大的血色阵法，将整个祭坛笼罩在内。林默只觉得一股强大的吸力传来，身体里的力气正在快速流失，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这血阵能吸走活物的生机！”李疤子的声音带着绝望，“林默，别管我，快带苏晴他们走！”
林默咬紧牙关，他能感觉到生命力在快速流逝，眼前阵阵发黑。但他不能走——李疤子还被绑着，老金也被血阵压制，动作越来越慢。
就在这时，他手腕上的营地核心突然爆发出强烈的蓝光。
【检测到大型能量阵，营地核心可尝试吞噬其能量！】
【吞噬成功将获得“血阵控制权”，失败将导致核心彻底损坏！】
【是否尝试？】
林默毫不犹豫：“是！”
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蓝光瞬间暴涨，形成一道巨大的光柱，直冲血阵中央。血色阵法像是沸腾的开水般剧烈翻滚，发出“滋滋”的响声。王奎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取而代之的是惊恐：“不！我的血阵！”
他想阻止，却被光柱的斥力弹开，重重摔在地上。
林默能清晰地感觉到，血阵中那股邪恶的能量正被营地核心疯狂吞噬。黑石上的纹路迅速黯淡，血光如同退潮般消失。那些黑衣人发出凄厉的惨叫，他们滴在石头上的鲜血竟然开始倒流，顺着纹路汇入光柱，被一并吞噬。
“啊——！”
王奎也没能幸免，他的身体像是被无形的手抓住，朝着光柱飞去。他脸上满是恐惧和不甘，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却最终被蓝光吞噬，连惨叫都没能留下。
血阵的能量被吞噬殆尽，蓝光缓缓散去。林默瘫坐在地上，浑身脱力，手腕上的营地核心滚烫，虚拟面板上多出一行信息：
【获得“血阵控制权（残缺）”，可调动残余能量修复生物伤势。】
他来不及细看，挣扎着爬起来，解开李疤子身上的绳索。
“老金！”李疤子第一时间冲向被血阵压制得奄奄一息的金鳞熊。
老金趴在地上，鳞片失去了所有光泽，呼吸微弱。李疤子抱着它的头，泪水止不住地流：“老伙计，撑住……你一定要撑住……”
林默想起刚获得的“血阵控制权”，立刻集中意念，调动残余能量注入老金体内。
淡红色的能量流顺着他的手掌涌入老金体内，老金身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黯淡的鳞片渐渐恢复了光泽。它低低地呜咽一声，缓缓睁开了眼睛。
“太好了……”李疤子喜极而泣。
林默松了口气，刚想站起来，却突然听到身后传来苏晴的惊呼。
他猛地回头，只见祭坛中央那堆暗绿色的篝火不知何时又燃了起来，火苗中竟缓缓走出一个模糊的身影。
那身影穿着古朴的长袍，面容被火光笼罩，看不真切，却散发着一股令人心悸的气息。
“终于……等到能吞噬血阵的人了。”那身影开口，声音像是无数人在同时低语，“李家的后人，还有金鳞熊……真是完美的祭品。”
林默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这人是谁？他一直在血阵里？
李疤子也愣住了，下意识地将老金护在身后：“你是……当年那个邪术师？”
身影没有回答，只是缓缓抬起手。祭坛周围的黑石突然开始震动，地面裂开一道道缝隙，无数暗红色的藤蔓从地下钻出，如同毒蛇般缠向他们。
林默握紧斧头，和李疤子背靠背站在一起。他知道，真正的恐怖，现在才刚刚开始。
这个从火中走出的神秘人，到底是谁？他说的“祭品”，又是什么意思？
藤蔓越来越近，带着浓郁的血腥味，仿佛要将他们拖入无尽的深渊。林默深吸一口气，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这一次，他们能活下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