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脉……”
当顾长生云淡风轻地说出这两个字时，整座洞府仿佛陷入了一片死寂。
空气凝固了。
时间也仿佛停滞了一瞬。
慕沛灵绝美的脸上，一双凤眸瞪得浑圆，红唇微张，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身为元婴中期的大修士，见识何其广博，可“造脉”这两个字，依旧如同天外神雷，将她的心神劈得一片空白。
而一旁的辛如音，这位天南第一阵法大师，更是如遭雷击。
她的身体微微一颤，最初的茫然过后，脸上迅速被一种极致的震惊与不可思议所取代。她研究阵法一生，深知天地灵脉乃是何等伟大的造化之物，是世界运转的法则显化，岂是人力可以创造？
“公子……”
辛如音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但语气却异常凝重。
“‘造脉’二字，自上古以来便只存在于神话传说中。灵脉乃天地之精粹，是龙气地运交汇而生，其形成动辄需要数万年乃至数十万年的演化。这……这违背了天道至理，恐怕……”
她没有把话说完，但意思已经无比明确。
这不是能不能做到的问题，而是从根本上就违背了修仙界的铁律，是向天地权柄发起的挑战，近乎于痴人说梦。
慕沛灵也回过神来，忧心忡忡地看向顾长生。她虽然不懂阵法，但也明白这件事的份量。强行逆天而行，恐怕会招来难以想象的灾祸。
然而，面对两位红颜知己的担忧与质疑，顾长生却只是淡然一笑，那笑容里带着洞悉一切的从容与自信。
“天道若有常理，我辈修士又何谈逆天改命？”
他目光清澈，缓缓扫过两人，最后落在辛如音身上，话锋一转。
“如音，你只需告诉我，若有足够的能源，和一枚真正的‘龙脉之种’，你可有信心布下承载它的温床？”
龙脉之种？
辛如音的瞳孔骤然一缩！
这个问题，瞬间将她从“可不可能”的哲学思辨，拉回了“如何实现”的技术层面。作为阵法大家，她的大脑开始不受控制地飞速运转。
寻常的聚灵阵，只是汇聚周遭的游离灵气。更高级的，可以抽取地底浅层的稀薄灵气。但无论如何，都只是“搬运”，而非“创造”。
可如果……真的有一枚蕴含了灵脉本源的“种子”呢？
那理论上，只需要一个能够提供无尽能量的“母体”，再构建一个能够模拟天地初开、灵气演化环境的“温床”，或许……或许真的有一丝可能！
看到辛如音眼中闪烁的思索光芒，顾长生知道，她已经领会了自己的意图。
“我所要布置的，并非寻常聚灵阵，而是一套早已失传于上古的无上法阵，名为‘太初聚源大阵’。”
“此阵的作用，并非‘聚集’灵气，而是‘催化’与‘升格’。”
顾长生缓缓解释道：“它需要三个核心。”
“其一，是足以支撑一条五阶灵脉从无到有、瞬间成型所需要的海量能源。”
“其二，便是我所说的‘灵脉之种’，一个品阶足够高，能够作为整条灵脉根基的核心。”
“其三，便是需要你来完成的，一个能够完美承载这一切，并将能量与种子融为一体的阵法地基。”
听着顾长生的描述，辛如音和慕沛灵的心神愈发震撼。每一个条件都苛刻到了极点，任何一个都足以让整个天南修仙界望而却步。
海量的能源？一条五阶灵脉蕴含的灵气总量何其恐怖，需要多少灵石才能填满？恐怕搬空几个大派的宝库都不够！
更别说那闻所未闻的“灵脉之种”了！
似乎是看穿了她们的疑虑，顾长生嘴角微微上扬。
“能源的问题，最是简单。”
话音刚落，他只是轻轻一挥手。
嗡——
刹那间，洞府内的空间发出一阵轻微的扭曲。下一刻，在辛如音和慕沛灵骇然欲绝的目光中，一座由无数璀璨晶石堆砌而成的小山，凭空出现在了洞府中央！
每一块晶石都晶莹剔透，散发着令人心醉的、浓郁到近乎液化的灵光。
“极……极品灵石！”慕沛灵失声惊呼，这位见惯了大场面的元婴修士，此刻的声音竟带着一丝破音。
眼前的不是一百块，不是一千块，而是数以万计，甚至数十万计的极品灵石！它们堆积在一起，形成的光晕几乎将整座洞府化作了琉璃仙境，磅礴的灵气压力让空气都变得粘稠起来。
如此恐怖的财富，足以买下整个天南！
辛如音已经彻底说不出话来，她只是呆呆地看着那座灵石小山，感觉自己的认知在这一刻被彻底颠覆。
原来，能源的问题，在他眼中，真的只是“最简单”的。
解决了第一个问题，顾长生神色不变，缓缓摊开了自己的右手。
他的掌心空无一物，但随着他心念一动，一团难以用言语形容的光华，开始在他掌心凝聚。
那不是金色，不是白色，而是一种仿佛蕴含了天地间所有色彩的混沌光芒。
当这团光芒出现的一瞬间，整座天平岛，乃至方圆百里的所有灵气，都在这一刻陡然凝滞！
仿佛时间被按下了暂停键，又仿佛是臣子遇见了君王，所有灵气都驯服地静止下来，发自本能地朝拜、颤栗！
洞府内，那座由极品灵石组成的小山，光芒都黯淡了下去，仿佛萤火之于皓月。
一股磅礴浩瀚、源于太古洪荒的生命气息，混杂着至高无上的龙威，轰然扩散！
“噗通！”“噗通！”
辛如音和慕沛灵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她们的元婴在体内不受控制地颤抖，那是一种源于生命层次的绝对压制与敬畏！
她们艰难地抬起头，死死盯着顾长生掌心那团不断变幻形态的光华。
那光华之中，仿佛有一条幼龙在盘旋，又像是一截活着的山脉脊梁在呼吸。每一次脉动，都让虚空为之震颤。
顾长生托举着这团神物，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镇压万古的威严，响彻在两女的灵魂深处。
“此物，名为‘地脉龙髓’，是我为同盟立下的第一块基石。”
“以此为根，可保我等万年基业。”
地脉龙髓！
仅仅是听到这个名字，辛如音和慕沛灵就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这就是……龙脉之种！
不，这已经超越了种子的范畴，这本身就是一条活着的、浓缩到极致的龙脉核心！
所有的质疑、所有的常理、所有的不可能，在这一刻，在这枚“地脉龙髓”面前，都被碾得粉碎。
剩下的，唯有无尽的震撼与狂热。
看着两人失魂落魄的模样，顾长生收敛了地脉龙髓的气息，翻手间，一枚古朴的玉简出现在手中。
他将玉简递向已经完全呆滞的辛如音。
“‘太初聚源大阵’的阵图就在其中。”
“我给你三日时间，勘测整座天平岛的地脉走向，选定一处最佳的阵眼核心之地。”
“三日之后，我将亲自出手，布下此阵，为我‘因果同盟’，打下万世不拔之基！”
辛如音的目光，从顾长生深邃的眼眸，缓缓移到了那枚玉简之上。
她的手，在颤抖。
她的呼吸，无比急促。
这枚小小的玉简，此刻在她眼中，比世间任何神器都要沉重，也比任何仙缘都要诱人。
她颤抖着，伸出双手，无比郑重地接过了玉简，仿佛捧着一个崭新的世界。
下一刻，她迫不及待地将一丝神识探入其中。
嗡！
仅仅是惊鸿一瞥，辛如音的身体便猛地一僵，双目瞬间圆睁，脸上那极致的震撼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宛如见证了神迹般的狂热与痴迷！
那繁复到超越想象的阵纹，那鬼斧神工、夺天地之造化的阵法结构，让她这位阵法大师的灵魂都在兴奋地战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