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明珠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95年，今年30，大学毕业大概是22、23岁，当兵几年，退伍……时间好像对得上。大学毕业才当兵，之前在学校……真没谈过恋爱？
张明珠心里还是存着一丝侥幸。大学四年呢，血气方刚的年纪，就算他们学校女生少，也不代表他没谈过吧？而且看他之前谈恋爱时那熟练的动手动脚、老想拽着她去开房的架势，怎么看也不像是个毫无经验的愣头青。他应该不是处男吧？那说不定我不是他初恋？
抱着这最后一丝希望，张明珠再次故作轻松地开启话题，试图从侧面印证：“哎，你大学学的什么专业啊？”
孙亦航见她似乎对自己的事情产生了兴趣（虽然这兴趣动机不纯），心情莫名好了些，语气也轻快了点：“电子信息工程。”
电子信息工程？ 张明珠心里咯噔一下。完了，这典型的工科专业，女生肯定是稀有动物！
她不放弃，继续深入：“那……你们学校整体女生多吗？”
孙亦航想了想，实话实说：“不多。我们那是理工科院校，男女比例挺悬殊的。怎么了？突然问这个？”
张明珠心跳加速，铺垫了这么久，终于问到了核心问题，她尽量让语气听起来像是随口八卦：“哦，没什么，就好奇……那你上大学的时候，没谈个恋爱什么的？”问完，她屏住呼吸，紧张地等待他的答案。
孙亦航轻笑了一声，回答得干脆利落，甚至带着点理工男特有的直白：“没有。我们学校本来美女就不多，有也看不上我这种天天泡实验室和操场的。而且……”他顿了顿，侧头看了她一眼，眼神直白又坦荡，“我喜欢漂亮的。一般的我看不上。”
张明珠：“……”你好肤浅！ 她差点把心里话脱口而出。
孙亦航仿佛看穿了她的想法，自嘲地勾了勾嘴角，接上了刚才的话，目光重新看向前方，语气带着点认命般的无奈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咬牙切齿：“所以啊……后来不就看上你了么？结果还着了你的道。”
这话里的信息量让张明珠瞬间瞪大了眼睛，也顾不上吐槽他肤浅了，猛地抓住关键词，声音都因为惊讶提高了八度：“所以……我！我是你初恋啊？！”
孙亦航被她这过于激动的反应弄得有点莫名其妙，但还是肯定地点了点头，语气自然甚至带着点“这难道不是显而易见吗”的疑惑：“对啊。不然呢？”
轰——！
张明珠只觉得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最后一丝侥幸被炸得粉碎。
实锤了！我他妈还真是他初恋！
张倩中午的话如同魔音灌耳般在她脑海里循环播放：“你要是他初恋，那就真甩不掉了……”、“刻骨铭心，念念不忘……”、“否定了他的整个青春和第一次真心……”
完了。
这下是真的完了。
她瘫在副驾驶座上，看着窗外的风景，只觉得人生一片灰暗，前途无“亮”。
孙亦航看着她瞬间垮下去、仿佛遭受了重大打击的背影，皱了皱眉，有点不明白她为什么听到这个答案反应这么大。是高兴？还是……嫌弃？
他试探着问：“怎么了？是我初恋……让你有压力了？”
张明珠有气无力地把头抵在冰凉的车窗上，内心泪流满面。
压力？何止是压力！这简直是死刑判决书啊！
车厢内陷入一种诡异的沉默。孙亦航似乎还沉浸在“你是我初恋”这个对他而言意义非凡的认知里，心情颇好，甚至带着点莫名的优越感。他侧头看了一眼蔫头耷脑的张明珠，忽然心血来潮，带着点笃定和试探地问道：
“明珠，我应该……也是你初恋吧？”他记得大学时她总是一副单纯又有点小害羞的样子，虽然他后来知道那多半是装的，但潜意识里还是希望自己是她的第一个。
正沉浸在“被判无期徒刑”绝望中的张明珠，听到他这话，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一种莫名的逆反心理和想要打击他的冲动涌了上来。她猛地坐直身体，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语气带着刻意的挑衅：
“不是！我初中就谈过！”（注：此处为张明珠故意气他的话，并非事实。）
孙亦航握着方向盘的手顿了一下，随即发出一声毫不掩饰的嗤笑，显然一个字都不信：“呵。”他了解她，她越是心虚或者想气人的时候，越是会口不择言地夸大其词。
他那声嗤笑彻底激怒了张明珠，她像是为了证明什么，更加嘴硬道：“爱信不信！”
孙亦航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眼神沉了沉，语气里带上了一丝警告：“张明珠，故意气我有意思啊？”
“就有意思！”张明珠梗着脖子，豁出去了。
孙亦航深吸一口气，似乎真的被她这接二连三的挑衅惹得有些火起。他侧过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带着明显的危险气息，声音压低，却字字清晰：“真把我惹生气了，今天晚上就把你睡了。我说到做到。”
这直白的威胁让张明珠瞬间怂了，脸颊爆红，又气又羞，骂了一句：“流氓！”
孙亦航却像是听到了什么夸奖，嗤笑一声，转回头继续开车，语气恢复了那种混不吝的无赖：“我流氓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你才知道？”
张明珠被他这油盐不进、软硬不吃的态度气得彻底没脾气了。她知道跟他斗嘴自己永远占不到便宜，反而可能真的引火烧身。
她狠狠地瞪了他的侧脸一眼，然后猛地扭过头看向窗外，打定主意不再搭理这个不可理喻的混蛋。心里却更加绝望：完了，连“作”这条路，好像也被他提前堵死了……这人根本不怕我作，反而还觉得挺有情趣？！
车厢里再次陷入沉默，只剩下引擎的轰鸣和窗外嘈杂的车流声。一个气得内伤，一个……似乎觉得这样斗嘴也别有一番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