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口水寨之外,江波浩渺。吕布所乘的商船,依着鲁肃的指点,在外围水域看似无意地迂回穿梭。鲁肃则凭栏而立,手持炭笔与一卷素帛,飞速地将远处水寨的布局、箭楼位置、船只停泊区域、航道入口乃至水流缓急之处,一一细致地绘制下来。
吕布则佯装观赏江景,实则将细节都深深印入脑海。赵云与周仓一左一右,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警惕着任何可能的靠近。
船行缓慢,已是第三次看似无意地掠过水寨视野可及的边缘区域。
然而,他们这番小心翼翼的窥探,终究未能瞒过所有人的眼睛。
水寨之中,一处较高的栈桥上,一位披着锦袍的汉子正懒洋洋地靠着一堆缆绳晒太阳。他面容豪迈,腰间悬挂着一串显眼的铜铃,正是郁郁不得志的甘宁甘兴霸,他眯着眼,百无聊赖地扫视着江面。
当吕布的商船又一次进入他的视野时,他原本慵懒的眼神骤然凝聚起来,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冷笑。
“呵,”他低声自语,手指无意识地拨弄了一下腰间的铜铃,发出清脆的微响,“这船……有点意思。挂的是商贾旗,行的却是窥探路。来来回回在这寨子外头转悠三四趟了,当爷爷是瞎子不成?定是江东那群鼠辈派来的细作,想摸清黄祖老儿的底细。”
他本懒得管这些破事,黄祖麾下巡逻的船只都未察觉,他何必出头?但此刻他心中烦闷异常,正闲得发慌,骨头缝里都痒痒,正需要找点事来活动活动筋骨。
“罢了!”他猛地站起身,锦袍在江风中拂动,“大爷我今日闲得发慌,正好拿你们解解闷!”甘宁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骨骼发出一连串清脆的响声。
他转身,对身后一名倚着刀打盹的健硕部曲踢了一脚:“起来!点两艘快船,叫上百十个弟兄,随我出寨!”
那部曲闻声立刻如同打了鸡血般跳起来,嗷嗷叫着:“老大,有肥羊?”
“肥什么羊!是几只不开眼的老鼠!”甘宁笑骂一声,纵身一跃,轻巧地落在一艘准备就绪的快船上,“跟老子去逮老鼠!动作都快点儿!”
两艘轻捷的快船,载着甘宁和他麾下最精锐的百名锦帆悍卒,如同离弦之箭般,破开江水,径直朝着吕布所在的货船疾驰而去!甘宁傲立船头,锦衣在江风中猎猎作响,脸上带着猫捉老鼠般的戏谑笑容。
江心之上,吕布正与鲁肃低声讨论着图本上一处标记,赵云突然剑眉一轩,低喝道:“主公,有船快速靠近!两艘,来者不善!”
众人立刻警觉。周仓快步到船尾望去,只见两艘快船正破浪而来,船速极快,远非寻常巡逻船只可比。船上士卒虽未着正式号衣,但那股剽悍凌厉的气势,隔老远都能感受到。
鲁肃脸色微变:“看其来势,不似寻常盘查。主公,恐是冲我们来的!”
吕布目光一凝,毫无惧色,反而细细打量那两艘快船,赞道:“好快的船!勿慌!未必识破我等身份。子敬,准备应对盘查,见机行事。子龙,周仓,令弟兄们戒备,但未有我号令,绝不可妄动刀兵!”
此时,甘宁站在为首的快船船头,已能清晰看到商船上众人的模样。他见对方发现己方,非但不逃,反而减速观望,心中更认定其有鬼。他朗声长笑,声震江面:“前面那商船!给爷停稳了!大爷我今日心情好,要上船检查检查你们贩的什么‘好货’!”
说话间,甘宁的快船已如旋风般逼近,一个利落的转弯,直接拦在了货船前方江面上,溅起一片水花。另一艘快船则默契地迂回到了侧后方,形成了夹击之势。
他猛地一挥手。身后锦帆部曲中立刻站起十余名弓手,张弓搭箭,虽未直射人,却听“嗖嗖”几声,数支利箭精准地钉在商船主桅杆和船舷附近,箭羽兀自颤抖,其意不言自明——再不停船,下一箭便取人命!
“混账!”周仓见状大怒,伸手就要去摸藏着的朴刀。
“周仓勿动!”吕布低喝一声,制止了周仓。他眼神锐利地盯着对面船首那锦袍汉子。
鲁肃深吸一口气,走到船边,拱手扬声道:“对面的好汉请了!我等乃是正经商人,途经宝地,已受过军爷盘查,并无违禁之物。好汉若是缺些酒水钱银,我等愿奉上薄礼,结个善缘,何必动刀动箭?”他这番话,既点明已通过官方盘查,又暗示对方可能是水匪,可谓滴水不漏。
甘宁闻言哈哈大笑,笑声中带着几分狂傲与不屑:“少跟爷爷来这套!尔等鬼鬼祟祟,在我水寨外徘徊良久,真当爷看不出来?是周瑜派来的,还是孙权小儿派来的?识相的,乖乖停船受缚,爷或许还能饶你们一命!”
说话间,船上锦帆部曲纷纷亮出刀剑弓弩,杀气腾腾。
甘宁双手抱胸,戏谑地打量着鲁肃,又扫了一眼船上的众人,目光在身形魁梧、虽尽力掩饰但依旧气度不凡的吕布身上停留了一瞬,最后落在了赵云和周仓身上。
甘宁冷笑道,“正经商人?你这正经商人雇的护卫,看着都不是很正经啊?还有你,”他指向吕布,“躲在后边那个大个子,遮遮掩掩的,见不得人吗?”
江风骤紧,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吕布面沉如水,心中念头飞转,此人眼光毒辣,绝非寻常将领。他缓缓抬起头,兜帽下目光如鹰一般,他看了一眼鲁肃,又看了看对面那员气势非凡的猛将,眼中竟闪过一丝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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