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千钧也适时地为两人斟上醉仙楼自酿的灵酒，酒液呈琥珀色，灵气氤氲。
几杯灵酒下肚，冯千钧脸上的线条柔和了许多，话匣子也渐渐打开。
随着酒意渐浓，冯千钧心中的愤懑再也压抑不住。
而且对于他们这些执事来说，如果和客户说一些真心实意的话，客户是能够感受到的。
尤其是对于他，坚持诚信经营、以诚待人的经营手段。
以诚待人不是傻，是以诚换诚，是更高等级的手段。
他率先开口，将心中的委屈和不满一股脑地说出来。
他知道只要林小白能够和自己达成共鸣，听了自己的心里话，那这个朋友就算是交定了。
和你共享秘密的人，肯定算得上是好友，这是他屡试不爽的手段。
“白公子，您是明白人，有些话，冯某憋在心里久了，今日借着酒劲，也不怕您笑话。”
他又给自己满上一杯，却没有立刻喝，只是看着杯中晃动的琥珀色液体。
“我在紫云商会，勤勤恳恳快十年了！
自问尽职尽责，对接的客户，无论大小，从无欺瞒，业绩也算拿得出手。
可您也看到了，至今……呵呵。”
他苦笑一声，摇了摇头，“就是因为有赵德柱这种人！
他仗着资历老，职级高，明目张胆地抢我们这些低级执事的客户！
今天你给我老冯留面子，日后但凡有差遣，你知会一声。”
随后他才发现自己有些失态，林小白也和对方一碰酒杯，一饮而尽。
“我们紫云商会，早年是靠行商起家，祖辈们拉着驼队穿越星海，讲究的是眼疾手快，利用信息差，赚一笔是一笔。
可如今，商会规模如此庞大，在各个主要星域都有了根基，明明已经在向坐商转变，要讲信誉、重口碑、维护长远客户关系！
这才是立足之本啊！”
冯千钧将酒一饮而尽，酒杯与桌面碰撞发出沉闷的响声。
冯千钧借着这番酒意吐露的肺腑之言，让林小白心中泛起涟漪，对这位执事的好感不由自主又攀升了一分。
他觉得自己运气不错，遇到的人颇为靠谱，与那些只知钻营、见利忘义的商贾不同。
这位冯千钧冯执事有底线、有坚持，甚至带着些不合时宜的傻气。
然而，这刚刚萌芽的好感，却突然让林小白警醒起来。
这些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多年的人，哪一个不是人精？
林小白看着眼前掏心掏肺的冯执事，以及恰到好处的酒后真言，心中暗自警惕。
谁能保证这一切不是一场精心设计的表演，所谓酒后吐真言、掏心掏肺，不过是为了博取自己的信任和同情？
这并非林小白多疑，而是出于生存本能。
很多时候，伪装与真实往往一线之隔。
若真是如此，眼前之人绝非表面看起来那般简单、愚笨且可靠。
所谓背叛，往往是因为代价不够高。
那些被誉为诚信之人，或许并非天生品格无瑕，而是令其动摇、背叛的价码，没有达到他们的心理预期。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杆秤，把良心放在秤上售卖，每个人都有价码。
只是有些人的价码更高，或者有些人的价码与众不同，并非单纯的利益，有可能是名声，也有可能是家人。
不过，这对林小白来说倒也无所谓。
对于他目前而言，一个起码在表面上讲究诚信经营的人，是最合适的合作者。
无论冯千钧此刻的言行几分出自本心，几分出于算计，最终结果都是林小白更加认可对方，好感也在倍增。
况且林小白的怀疑毫无逻辑与根据，只是一时心血来潮。
当然，如果对方是刻意为之，做给林小白看的，林小白也不担心，因为这更能说明此人厉害，对人性把握精准。
对方用的是阳谋，展示自身价值，表明自己值得投资。
与这样的人合作，只要利益一致、目标一致，反而更让人放心。
待冯千钧情绪稍平，林小白知道时机到了。
他放下筷子，用一方素净的手帕擦了擦嘴角，然后不紧不慢地从袖中取出那个小小的玉瓶，轻轻放在两人之间的桌面上。
“冯执事，来，看看此物，这就是我接下来要和你谈的另一桩生意，或许……它能成为你破局的关键。”
冯千钧的目光瞬间被那玉瓶吸引，酒意似乎醒了大半，他坐直身体。
冯千钧看着里面那淡金色、仿佛有生命般流动的液体，开始探查起来。
其实也怪不得赵德柱，实在是针对凡人研制的、能让人成为一转修为的药剂或方法，如果没有极高的价格优势，或者发展优势，本身价值并不高。
所有的人都想走堂堂正道。
而且对于很多修行者而言，一本功法可以相互复制传承。
并且相对于其他修行方式，类似于武道这样的修行方式门槛较低，更重要的是未来上限也会很高，毕竟是流传了不知多久的武道修行法。
除此之外，也有不少人在野外吃了特殊的果子，获得特殊机遇，从而从普通人晋升为一转，但这些所消耗的代价都太过巨大，往往得不偿失。
所以本质上，冯千钧对于林小白即将拿出的物品并不抱希望。
他之所以如此对待林小白，刻意带林小白到这里吃饭，一方面是因为林小白气质不凡，能购买三转层次的奇物，说明日后交易潜力巨大。
另一方面就是林小白刚才在赵德柱面前确实给自己撑了面子，自己也有报答之意。
但是看到这神奇的药液，冯千钧居然有些激动。
“白公子，可否介绍一下？”
“此物，我称之为——初级蜕凡菌。”
冯千钧做事向来谨慎。
他仔细端详一番玉瓶之后，便用指尖轻轻触碰瓶塞，去掉一层蜡质包裹的密封物，然后缓缓转动瓶塞。
“啵”的一声轻响，瓶塞开启。
没有想象中的灵气波动，也没有特殊的香味，反而是一种极其淡雅的气息弥漫开来。
味道很好，像是雨后泥土的清新，混合着某种生命初生时的蓬勃感。
冯千钧的眉头微微皱起，倒不是失望，而是有些困惑。
他这些年来接触了各种灵材以及药剂，一时间竟然无法将这物品与已知之物对应起来，这是一种新的药剂。
他再次用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聚起一丝微弱的灵力，缓缓探查。
越是探查，他越是奇怪。
冯千钧收回灵力，脸上满是疑惑。
他抬起头，看向林小白，眼神中充满求知欲：“白公子，此物……此物确实不是已知的任何一种药剂，不知可否介绍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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