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确认了黑鳞社的标记后,孙阳和韩亮强压下对那个苏醒的“失败品”的惊悸,将注意力集中到了控制台暗格中取出的那个合金档案盒上。这里面存放的,可能不仅仅是近期的实验记录,更可能包含这个基地的核心秘密。
档案盒内的文件按照时间顺序排列,最早的文件材质并非纸张,而是一种经过特殊鞣制、薄如蝉翼却坚韧异常的兽皮卷,上面的文字是标准的秦代小篆,夹杂着大量方士专用的密码符号。随着时间推移,文件的材质逐渐变为绢帛、蔡侯纸,再到近现代的特殊合成纸,文字也从古汉语演变为文言文、白话文,直至夹杂英文术语的现代报告。这本身就像一部活的历史,无声地诉说着这个基地跨越两千年的、从未间断的黑暗传承。
他们从最早的兽皮卷开始阅读。上面的字迹苍劲有力,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权威,落款处是一个清晰的青铜印章印记,图案是仙山与丹药炉,旁边刻着两个古篆——“徐福”!
“真的是他……”孙阳感到呼吸一窒。虽然早有猜测,但亲眼看到徐福的印信,依然带来了巨大的冲击。这位在历史上充满谜团的方法,果然没有东渡,而是被“安排”到了这里。
最初的日志,与其说是记录,不如说是一份呈送给“始皇帝”的工作汇报。徐福的笔调恭敬而充满自信,详细描述了选址于此的原因:此地乃“归墟之眼,地脉交汇,阴阳逆乱之处”,是进行“逆天改命”之事的绝佳场所。他提到了建造这座“通天塔”(指这个基地)的宏伟蓝图,旨在“接引仙灵之气,炼制不死仙丹”。日志中充满了对成功的憧憬和对始皇的赞美。
但很快,日志的语调开始发生变化。自信逐渐被焦虑和困惑取代。徐福记录了一次次的失败:“试药童男七号,服丹三刻,肉身不腐,然魂飞魄散,化为行尸。”“方士寅组,以身试药,生机凝固,然神智癫狂,互噬而亡。” 他开始怀疑丹方,怀疑材料,甚至怀疑……所谓的“仙丹”是否真的存在。日志中开始出现大段被涂改的痕迹,以及一些意义不明的、充满恐惧的呓语般的符号,仿佛记录者正处于精神崩溃的边缘。
在一份关键的中期日志中,徐福写下了一段令人毛骨悚然的话:
“陛下所求,非人间之物。凡胎肉体,承仙丹之力,如虫豸欲负山岳,唯崩解一途。然……‘彼界’之物,或可为引?日志边缘有一行小字,仿佛后续添加:“东海献祭,或非虚言?渊中之神……需以魂饲之?””
“彼界”?“渊中之神”?“以魂饲之”?这些词语让孙阳想起了鬼船日志和壁画上的内容。徐福的长生研究,似乎逐渐从正统的炼丹术,滑向了一种献祭邪神的黑暗巫术!他可能认为,想要获得真正的长生,需要向某个超维度的恐怖存在寻求力量,而代价就是……活人的灵魂!
后期的徐福日志,笔迹变得潦草、狂乱,充满了偏执和疯狂。他不再提及始皇,而是沉迷于自己的“伟大发现”。他提到了一种从“天外陨星”核心提取的“源质”,以及如何利用“源质”结合“生灵精魄”来“重铸生命形态”。他不再追求让人“长生不死”,而是试图创造一种全新的、超越生死的“完美生命体”!日志的最后一篇,戛然而止,只有一行血红色的、仿佛用指甲刻下的字:
“仪式将至……与神合真……或永堕无间……徐福……不悔!”
此后,日志出现了长达数百年的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