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苏雪晚迷迷糊糊地伸手去摸身旁的位置，却只触到一片微凉的床单。她睁开眼，枕边已经空了，但被窝里还残留着贺昀初的余温和淡淡的气息。
她趿着拖鞋走到客厅。晨光中，贺昀初已经穿戴整齐，西装革履，正专注地盯着笔记本电脑屏幕，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打着。
听见脚步声，他抬起头，镜片后的目光柔和了几分：醒了？快点去洗漱，等下去楼下自助餐厅吃早餐。
苏雪晚好像是第一次看他戴眼镜，与平时的他有点不一样，她说不太出来，应该是温文尔雅、知性沉稳，甚至……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性感。
“嗯。” 她慌忙收回目光，掩饰住方才一瞬的失神。
苏雪晚迅速敛起心绪，转身进入浴室。她对着镜子仔细整理了一番，感觉整个人清醒了不少。
客厅里，贺昀初已经合上了笔记本，正端着一杯咖啡站在窗边，慢条斯理地喝着。
“贺昀初，我好了，我们走吧。”
“苏雪晚，你过来一下。”
她虽心中疑惑，还是乖巧地走了过去。
贺昀初放下咖啡杯，骨节分明的手指拾起沙发上那条深蓝色真丝领带，看向她，晨曦在他眉骨投下鎏金暗纹。
“苏大设计师，”他俯身靠近，声音里含着一丝笑意，“应该会系温莎结吧？”
“贺大总裁，” 苏雪晚从他手里接过领带，微微踮起脚尖，将它绕过他的脖颈， “那就请多多指教。”
贺昀初配合地低下头，感受她那纤细的手指带着微凉的体温，捏着领带两端，在自己领间灵活地穿梭、翻飞，动作轻柔而利落。
她低垂着眼，睫毛如蝶翼轻颤，唇瓣微抿，神情专注得仿佛在修复一件珍贵的文物。
“苏设计师的手法，果然专业。”他低声说道，声音里裹着一丝明显的揶揄，“以后，我的领带，就全都交给你了。”
苏雪晚手下未停，灵巧地打了个完美的温莎结，最后向上一推，将领带整理得挺括妥帖。
她的指尖偶尔擦过他的喉结，带来一阵细微却清晰的战栗。
她随即利落地后退一步，目光在他颈间扫过，轻笑道：“贺总过奖了。不过，下次再想让我帮忙，可是要收费的。”
他不动声色地向前挪了半步，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变得暧昧而危险。
她能闻到他身上清冽的剃须水味道，浓郁的咖啡香气……还有一股冷冽又迷人的气息钻入鼻腔，像是雪松裹着薄荷的清凉，又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烟草般的性感。这味道她再熟悉不过——是bleu de chanel。
她抬起眼，眼尾微微上挑，带着几分狡黠的探究。
“贺总今天很讲究啊，”她的声音压得低低的，带着气声，像羽毛搔过心尖，“连bleu de chanel都安排上了？怎么，有重要约会？”
贺昀初垂眸，能看见她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他喉结微动，“闻出来了？” 嗓音低沉，带着磁性的哑，“那你觉得……这香味配我么？”
他故意微微侧头，温热的呼吸几乎要拂过她的耳廓。
苏雪晚的心跳漏了一拍，强装镇定地往后撤了半步，指尖却无意识地蜷缩起来。
“还行吧，”她故作轻松地评价，眼神却飘向别处，“就是这‘斩女香’的名头太响，怕贺总目的不纯。”
贺昀初低笑一声，忽然伸手，用指节轻轻蹭过她微热的脸颊。
“目的？”他逼近一步，将那令人头晕目眩的香气再度送进她的呼吸里，“我的目的，你不是已经闻到了？”
“你……”他突然逼近，苏雪晚下意识向后退去，脚下微微一晃。
贺昀初伸手扶住她的腰，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小心。”
“不逗你了，这不就是某人送我的‘见面礼’吗？看来有些人已经记不太清了。”
苏雪晚恍然大悟。
这瓶香水，本来是她答应联姻之后，与贺昀初正式见面那天特意为他挑选的礼物。只不过后来她喝醉了，醒来时礼物早已不见踪影，她还以为早就弄丢了。
“我……还以为被我弄丢了。怎么会在你这里？”
“本来就是送给我的，只能算是物归原主。”
那天餐厅服务员打来电话，说有东西落下了。他让徐特助取回来，打开一看，是一瓶香水，里面还夹着一张纸条：
“贺昀初先生，初次见面，很高兴认识你，小小礼物，还请笑纳。”
“那你，喜欢这个礼物吗？”
“喜欢。只是不知道这‘斩女香’……到底对你起不起作用？”
他低笑时，胸腔微微震动，那震颤仿佛透过空气传来，让她抵在他胸前的指尖一阵酥麻。
他的鼻尖几乎要触到她轻颤的睫毛，体温透过薄薄的衬衫传来，一瞬之间，昨晚那个意犹未尽、迟迟未尽的吻，又一次清晰地浮现在她脑海里。
她忽然想起之前，和贾以沫夜聊过男士香水。
香水喷在身上，会随着人的体温变化而散发出不同的味道。
尤其是在亲密的时候，体温时高时低，香气也会又浓又撩，缠缠绕绕的，那种微妙的变化——只有离得最近、贴得最紧的人，才能闻得彻底。
苏雪晚只觉得耳根隐隐发烫。
——这香，对她果然有效。
她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唇角轻轻扬起，露出一抹俏皮的笑意，像只正准备使坏的小狐狸。
“贺总，领带可不只是装饰，它代表着正式与礼仪，是对他人的尊重。不过有时候……”她故意顿了顿，声音压低，“它也能有别的用途。”
“哦，愿闻其详。”
突然，她攥紧领带用力一扯——贺昀初猝不及防，被她拉得俯身逼近。
苏雪晚微微踮起脚尖，毫不犹豫地吻上他的唇，短暂却炽热。
片刻后，她松开领带，向后退了一步，嘴角扬起一抹得逞的笑：“……诸如此类。”
苏雪晚没有正面回答，却用行动回应了刚才他抛出的问题。
贺昀初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眼底的暗潮终于冲破斯文的金丝镜框，声音低沉而蛊惑：“好，我学会了。既然你这么擅长……不如再教教我，它还能用来做些什么？”
“我……我……” 苏雪晚眼神闪躲，方才的狡黠与从容早已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