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掉副手,你顾不得擦拭脸颊的血迹,快步冲向控制台。一把抓住那根刻满扭曲符文的短杖,而后发力,将其拔下。短杖离体的刹那,杖身残留的紫色光晕骤然黯淡——
紧接着,巨大熔炉内原本平静的紫液突然如沸腾的岩浆般剧烈翻涌,伴随着金属扭曲的尖鸣,一股狂暴的能量波动猛地炸开,整个洞窟都开始震颤,洞顶的钟乳石如断枝般大面积砸落,碎石与粉尘瞬间弥漫了整个空间。
——此地已沦为绝境,再迟一步恐怕就会被埋入石下。
没有半分迟疑,你转身朝着来时的暗渠狂奔而去,风枪重新握在手中预备警戒,却是一路畅通无阻。
沿途的步离人已经乱作一团,只顾着抱头鼠窜躲避掉落的岩石,根本没人有余力阻拦你。甚至有几名步离人在混乱中被巨石砸中,发出凄厉的惨叫。
踩着满地碎石,你拼尽全力冲出暗渠。身影跃出洞口的瞬间,身后的机关石门轰然倒塌。
抬头望去,地面上的战斗已近尾声,己方的军士们正围在那几具巨大的储藏罐旁,手中拿着特制的炸药,迅速安装着引线,显然是在清理战场的最后残余。
“统领!你没事吧!”
副统领一眼瞥见你染血的手臂,脸色骤变,立刻快步上前,伸手想查看你的伤口。
“没时间了!”你一把挥开他的手,声音因急促的呼吸有些沙哑,目光死死盯着远处那座已开始冒起黑烟的洞窟,“熔炉要炸了,所有人立刻撤离!”
话音刚落,军士们瞬间反应过来,纷纷扔下手中的工具,跟着你朝着飞船狂奔。
刚踏入驾驶舱,甚至还未来得及关上舱门,身后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仿佛要将整个星球的地壳撕裂,脚下的地开始面剧烈摇晃。来时所见的营帐、石堆、甚至半个山头,都在地动山摇中轰然塌陷。
紫色的冲击波如海啸般席卷而来,所过之处,一切物体都被掀飞,飞船的外壳被震得嗡嗡作响,舱内的仪器屏幕瞬间闪烁起红光。
你瞳孔骤缩,手指在控制台飞速按动,立刻启动引擎,飞船的底部喷射出蓝色的火焰,在漫天乱石与烟尘中艰难升空。
机身擦着一块坠落的巨大岩石险险避开,冲破浓密的烟尘,朝着大气层外飞去。
————————
神策府的青玉地砖光可鉴人,映着你靴底未干的暗红血迹,每一步都在光洁的石面上留下浅淡的印记。
你单膝跪地,甲胄上还沾着战场的硝烟与凝固的血痂,一身凛冽的杀伐气尚未褪去,却已收敛得只剩低敛的姿态,垂首沉声汇报着此次的战况。
“属下以为,步离人圣坛虽毁,但紫雾根源未明,还需再增派云骑军深入边境探查,以防余孽残留……”
景元一如往常的坐于案前,他单手支颐,指尖漫不经心地摩挲着下颌,目光似有若无掠过你渗血的肩背,而另一手则捏着你方才上缴的紫雾残渣样本,指尖的力道恰好让那团物质无法挣脱。
那团还在微微蠕动的诡异物质被他挑着,在指尖慢悠悠转圈,活像市井孩童把玩的琉璃弹珠,明明是致命的污染物,却被他玩出了几分漫不经心的惬意。
“斥候军全员听令。”
他忽然开口,指尖一扬,那团残渣被抛向空中,一道金色的神君虚影在殿中一闪而过,金光包裹住紫雾,污染物在光芒中瞬间碎成漫天星尘,消散无踪。
“准休沐一月——”
景元的目光又落到了你的肩背上,话锋一转,语气里多了几分调侃,“尤其是某个急着回去当先生的统领。”
你因紧绷而僵硬的脊背刚要放松,一道带着清苦药香的玉瓶已从对面飞来。触手微凉,瓶身刻着细密的云纹,显然是精心炼制的伤药。
可他分明知道你有疗愈自身的能力。
你下意识抬头,而白发将军已重新靠回椅背,指尖轻点着案上的卷宗,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今日的天气,仿佛方才扔给你药瓶的不是他。
“丹恒昨日摔了笔。”
见你愣住,他才慢悠悠补充后话。
“因为「战场」二字笔画太多。”
……
“…先生。”
“先生。”
几乎是结界打开的瞬间,那道小小的青影便如炮弹般撞进你怀里,力道不算重,却带着十足的急切。
丹恒的龙角轻轻硌在你的锁骨处,他的手死死攥住你染血的衣襟,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将脸颊埋在你的肩窝,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还夹杂着后怕的颤抖。
“先生回来了……我以为你……”
你抬手轻轻按住他的后背,隔着单薄的衣料,你能感觉到他的身体在微微发抖。
“抱歉,回来晚了,让你久等了。”
你柔和着声音,把他往怀里抱得更紧一些。
丹恒在你怀里蹭着,小脑袋摇了摇,没松开攥着你衣襟的手,反而抱得更紧了些,龙角蹭得你脖颈都有些发痒。
闷不吭声抱了好一会儿,他才抬头,眼底还带着未褪去的红,他对你努力挤出一个笑脸,伸手虚虚去碰你肩背的伤口。
“先生受伤了……景元将军是不是又罚你去危险的地方了?我下次见到他,要和他说,不许让先生再去打仗了。”
你闻言失笑,指尖轻轻刮了刮他的鼻尖,“胡说,将军是让我去解决麻烦,不是去打仗。而且你看,我这不是好好回来了?”
你晃了晃手中的玉瓶,“还带了丹鼎司的伤药,很快就会好的。”
丹恒盯着那玉瓶看了看,又低下头,小手轻轻摸着你的衣襟,小声嘀咕:“那我帮先生涂药吧。先生教我写字,我帮先生涂药,这样先生就能好得更快了。”
他的声音软软的,却带着不容拒绝的认真,似乎这是一件极为重要的事,你不同意他便不甘心。
你抱着他往囚狱深处走去,正中的石台上正摊着未写完的字帖,最上面一页写着「战场」二字,只是「场」字的最后一笔写得歪歪扭扭,显然是写的时候心绪不宁。
“好,那以后,就麻烦小先生帮我涂药了。”
你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