捷报传京·贾似道忌惮
临安城的初夏,已透着几分燥热。皇宫御书房内,檀香袅袅,宋度宗赵禥正揉着发胀的太阳穴,案上堆着一堆边关急报,尽是蒙古兵劫掠州县的消息,看得他心烦意乱。
“启禀陛下!襄阳急报!”一名内侍捧着染尘的军报,一路小跑闯入,声音里难掩欣喜,“黑石关大捷!衍空率部击溃蒙哥三万铁骑,斩杀八千余,缴获战马两千匹,蒙哥已溃退五十里外!”
“什么?!”宋度宗猛地坐直身子,眼中瞬间亮了起来,连忙夺过军报,反复看了两遍,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好!好啊!襄阳乃是江淮屏障,此胜可解燃眉之急!”
他起身在御书房内踱了两步,对身旁的近臣道:“衍空此人,倒是个将才!先前听闻他掌有尸兵,朕还心存疑虑,如今看来,竟是破敌利器!传朕旨意,拟嘉奖令,封衍空为‘襄阳防御使’,赏黄金百两、锦缎千匹,另赐御酒三坛,犒劳襄阳守军!”
近臣刚要领旨,门外却传来一声沉稳的咳嗽,贾似道身着紫袍,缓步走入,身后跟着两名捧着礼盒的随从。他是当朝太师、平章军国重事,权倾朝野,连宋度宗也要让他三分。
“陛下,臣有本奏。”贾似道躬身行礼,目光扫过案上的捷报,眼底闪过一丝阴鸷,却语气平和,“襄阳大胜,乃是国之幸事,臣理应庆贺。只是这嘉奖之事,还需从长计议。”
宋度宗一愣,问道:“太师此言何意?丁大材破敌有功,嘉奖乃是应当啊。”
“陛下有所不知。”贾似道走到案前,语气凝重起来,“衍空虽胜,却也隐患重重。其一,他麾下尸兵乃阴邪之物,不畏刀箭、不通人性,今日能破蒙古兵,明日若失控反戈,襄阳危矣,甚至可能祸及中原;其二,衍空在襄阳独揽兵权,连朝廷派去的助守官吕文德都被他压制,前日还擅杀吕大人亲信贾仁——贾仁乃是臣远房族人,也是朝廷命官麾下属吏,他说杀便杀,可见其目无朝廷、拥兵自重之心。”
他顿了顿,又添了一句,字字戳中宋度宗的顾虑:“更要紧的是,臣听闻衍空与前丐帮帮主黄蓉过从甚密,黄蓉曾经乃郭靖之妻,郭靖虽失踪,但其旧部仍在江湖。二人联手,掌襄阳兵权与江湖势力,若有异心,陛下如何制衡?”
宋度宗的笑容渐渐凝固,眉头拧了起来。他本就性格软弱,最忌武将拥兵自重,贾似道的话恰好说到了他的痛处。“可他刚立大功,若不嘉奖,恐寒了边关将士的心。”
“陛下不必急着嘉奖,也不必苛责。”贾似道早有算计,缓缓道,“可先派一名使者,持陛下手谕前往襄阳,‘慰问’守军,实则探查衍空的虚实与尸兵的情况;再传旨令衍空‘谨守襄阳,勿轻举妄动’,暗中命吕文德配合使者,监视丁大材的动向。待摸清底细,再行奖惩不迟。如此一来,既不失陛下体恤之心,又能防患于未然。”
御书房内的其他大臣见状,纷纷附和:“太师所言极是,陛下三思!”“尸兵不祥,确需谨慎对待!”他们多是贾似道的门生故吏,自然唯其马首是瞻。
宋度宗犹豫片刻,终究是点了头:“就按太师说的办。使者便由太师举荐一人,速去速回。”
“臣举荐吏部侍郎李松,此人沉稳谨慎,可担此任。”贾似道躬身应下,眼底闪过一丝得意——李松是他的心腹,派去襄阳,既能监视衍空,又能替吕文德撑腰,一举两得。
旨意拟定完毕,李松当日便带着随从与手谕,快马加鞭赶往襄阳。而贾似道回到太师府后,立刻召来心腹幕僚,冷声道:“衍空杀我族人,又在襄阳坐大,绝不能留。你让人快马送信给吕文德,让他借李松到来之机,多搜集衍空‘擅用尸兵、扰乱军纪’的证据,待我在朝中运作,定要将他扳倒!”
“属下遵命!”幕僚领命退下。贾似道站在窗前,望着襄阳方向,手指敲击着窗沿——他绝不允许任何人威胁到自己的权势,丁大材、黄蓉,都得死。
三日后,襄阳帅府。丁大材正与黄蓉、韩小莹清点修复后的尸兵,三百折损的尸兵已在聚气阵中滋养完毕,重新列阵,战力更胜从前。这时,一名守军匆匆来报:“大师、黄帮主,临安派来使者,说是陛下派来慰问守军的,已到东门,吕大人亲自陪着呢!”
“临安使者?”黄蓉眉头一蹙,心中隐隐不安,“来得倒是快。恐怕不是慰问那么简单。”
丁大材冷哼一声,眼底闪过不屑:“管他是慰问还是探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走,去会会这位朝廷使者。”
二人带着霍都与几名亲兵,快步赶往东门。远远便见吕文德陪着一名身着绯色官袍的官员,站在城门下,吕文德脸上带着谄媚的笑,眼神却时不时瞟向衍空,透着几分得意。
那官员正是李松,他见丁大材走来,神色倨傲,不慌不忙地展开手谕,清了清嗓子:“衍空、黄蓉接旨!”
丁大材与黄蓉对视一眼,缓缓躬身。李松念道:“皇帝诏曰:襄阳黑石关大捷,朕心甚慰。今派吏部侍郎李松前往慰问,犒劳守军。令衍空谨守襄阳,勿擅用尸兵滋扰地方,勿轻举妄动与蒙古交战。另,命助守官吕文德协同监管军务,安抚军民。钦此!”
旨意念毕,丁大材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所谓“慰问”,竟是约束!还要吕文德协同监管,分明是不信任他。
黄蓉连忙上前接旨,笑道:“臣妇代襄阳军民谢陛下恩典。使者一路辛苦,快随我们入帅府歇息。”她暗中扯了扯丁大材的衣袖,示意他隐忍。
李松满意地点点头,瞥了丁大材一眼,语气带着警告:“衍空大师,陛下的旨意可要记牢了,尸兵乃不祥之物,万不可再随意动用,免得惹祸上身。”
丁大材没理会他的话,只冷冷道:“请。”
吕文德跟在一旁,看着丁大材吃瘪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他知道,贾似道的动作来了,丁大材的好日子,怕是到头了。
帅府客厅内,李松喝着茶,旁敲侧击地询问尸兵的数量、炼制之法,还有丁大材与黄蓉的往来。丁大材要么闭口不答,要么含糊其辞,黄蓉则在一旁打圆场,既不违逆使者,又不泄露实情。
待李松歇息后,丁大材一拳砸在案上:“贾似道这老匹夫,分明是忌惮我!还派个走狗来监视!”
“眼下只能忍。”黄蓉沉声道,“李松在襄阳一日,我们便不能轻举妄动。暗中让丐帮弟子盯紧李松与吕文德的往来,看他们要搞什么鬼。另外,尽快修复黑石关防御,蒙哥随时可能再来,我们不能被朝廷的人牵制住手脚。”
丁大材深吸一口气,眼底闪过狠光:“忍?可以。但若是他们敢妨碍我守城,或是敢动你,我不管什么朝廷旨意,定让他们和贾仁一个下场!”
夜色渐深,吕府内,吕文德正与李松密谈。李松压低声音道:“吕大人,太师有令,让你尽快搜集衍空擅杀、私炼尸兵的证据,待我回去复命,太师便在朝中参他一本!”
“李大人放心!”吕文德连连点头,“我早已备好证据,明日便给你。衍空那厮狂妄自大,这次定能让他身败名裂!”
二人相视一笑,眼底满是算计。而帅府的阴影里,一名丐帮弟子正悄然记下这一切,转身消失在夜色中——这场朝堂与边关的暗斗,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