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就好。
徐奉年说着搭上李锛肩膀,去喝两杯?
喝酒?李锛略显诧异。
你刚治好大姐的风寒,我总该表示谢意。
徐奉年爽朗笑道。
李锛深深看了他一眼,指向营帐:那她们......
无妨,明日自会好转。
徐奉年揽着他往外走,新酿的绿蚁酒,正好尝尝。
帐内弥漫着暧昧气息,徐谓熊蹙眉道:怎么不通风?
爱住不住,嫌闷就回你的书院去。
徐芷虎强作镇定,匆忙收拾的痕迹犹在。
你藏什么?徐谓熊盯着被角露出的绯色衣料。
我乐意。
徐芷虎眼波流转。
方才有人来过?徐谓熊逼近一步。
是,被你们惊扰得都来不及收拾。
徐芷虎半真半假地笑道。
莫非要说李锛是你的入幕之宾?徐谓熊冷笑。
真聪明,这都让你猜着了。
徐芷虎指尖绕着发梢。
他若看得上你,我便吞了你这肚兜。
徐谓熊拂袖而去,下回编谎记得周全些。
徐谓熊轻哼一声,满脸不屑。
爱信不信。
徐芷虎随手将物件抛向屏风,翻身与徐谓熊同卧。
夜深时分,徐谓熊猛然睁眼,语气森寒:
再乱动,这双手就别要了。
这些年倒是长进不少。
徐芷虎笑得花枝乱颤。
幼稚。
话音未落,徐谓熊背过身去。
待四周沉寂,她低声问道:回去后有何打算?
还没想好。
徐芷虎眨着眼,或许在王府养些俊俏郎君,日日 ** 作乐。
不怕徐哓的鞭子抽下来?
徐谓熊语带讥诮。
他才舍不得。
徐芷虎笃定道,他恨不得把我供起来。
终身不嫁了?
不嫁了。
徐芷虎望向帐顶,北凉凤的心装着北凉,装着你们,装着自己,再容不下其他。
——自然,还要给李锛留个位置。
她在心底悄悄补了一句。
随你。
徐谓熊沉默片刻,我不过随口问问,你自己拿主意便是。
嗯。
待身旁传来均匀呼吸声,徐谓熊悄然起身叹息。
她始终看不透这个妹妹,但只要对方欢喜便好。
她未曾察觉,黑暗中的徐芷虎唇角正勾起一抹浅笑。
晨光熹微时,李锛拖着虚浮的脚步来到膳帐,浑身酒气熏得众人皱眉。
先生昨夜是泡在酒缸里了?
徐芷虎掩鼻轻笑。
记不得了。
李锛揉着太阳穴摇头。
徐芷虎轻声对侍女说:给先生盛碗白粥。
她转向李锛温柔道:昨夜醉酒伤身,喝些白粥暖暖胃。
好。
李锛正要端起粥碗,余光瞥见徐谓熊等人古怪的眼神,心头一紧,赶忙补了句:多谢大 ** 关心。
应该的。
徐芷虎立即会意,徐哓再三叮嘱要好生照顾先生,若有什么闪失,我们可担待不起。
这番话让徐谓熊暗自思量。
她最了解徐芷虎的性子——连对徐哓都不曾这般体贴。
莫非...她对李锛有意?若真能成,倒是美事一桩。
先生昨夜饮的是绿蚁酒?徐谓熊开口问道。
正是。
李锛点头。
觉得我们北凉的绿蚁如何?
酒味醇厚浓烈,甚合我意。
李锛不假思索地回答。
徐谓熊笑道:绿蚁是北凉名酿,我在府中珍藏了数十坛陈年佳酿。
待回到北凉,全都赠予先生。
那再好不过。
李锛喜形于色。
此时徐堰彬插话:先生可知绿蚁酒名的由来?
愿闻其详。
李锛反问,徐将军知晓其中典故?
自然。
徐堰彬颔首,说来这酒名还与二 ** 有关。
不仅李锛,连轩辕敬城等人也竖起耳朵。
徐堰彬笑着继续道:早年间绿蚁不过是北凉无名浊酒,上至王爷下至兵卒都爱饮用。
一次宴席间,王爷吩咐侍从去打些散酒。
二 ** 觉得北凉王饮用散酒有失体面,便借用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这句诗中的二字为酒命名。
从此,这种酒在凉州便被称为。
听闻此事,众人纷纷露出恍然之色。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
李锛轻声吟诵: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真是好酒,果然名不虚传。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徐谓熊细细品味这两句诗,赞叹道:先生这两句犹如画龙点睛,为绿蚁酒注入了灵魂,实在是绝妙好诗。
众人闻言纷纷颔首。
是二 ** 开篇写得好,我方才不过是随口附和罢了。
若先生这般都是随口之言,那我写的开篇岂不是不堪入目?先生就莫要推辞了,确实是您写得好。
不敢当,实在不敢当。
看着二人相互谦让,众人觉得这顿早膳顿时索然无味。
待大雪龙骑兵重新启程,李锛应徐谓熊之邀与她手谈对弈。
车厢内檀香缭绕,座无虚席。
紫女、端木蓉、徐芷虎、王初东、轩辕青锋等人都围坐观战。
就连徐奉年、陈希亮、轩辕敬城也都前来观摩。
众人都不愿错过这场棋坛高手的巅峰对决。
所幸马车内部空间足够宽敞。
二 ** ,我对围棋实在不算精通,稍后还请多多指教。
面对摆好的棋盘,李锛诚恳地说道。
先生过谦了,该是先生手下留情才是。
徐谓熊与李锛正式落子开局,众人屏息凝神观战。
然而不多时,只听李锛略显急切地说道:
且慢且慢,容我悔一子,就悔这一子。
先生请便。
徐谓熊这才发现,原来李先生确实不太擅长围棋。
不过,她感觉这样的李锛反而更有人情味。
转眼间,李锛又开口道:“不成,不成,让我再悔一步。”
“先生请便。”
徐谓熊含笑应允。
“这步也不妥,二姑娘,容我再改一着。”
“好。”
徐谓熊强撑笑意。
“方才不该下在这儿,二姑娘,行吗?”
“嗯!”
……
半个时辰后,棋局以和棋告终。
李锛心满意足,徐谓熊如释重负。
“二姑娘,还下一盘吗?”
李锛兴致勃勃地问。
“学宫课业繁重,今日恐怕没空陪先生对弈了,改日再约吧。”
徐谓熊起身让座。
“哦……”
李锛略显失落地环视众人:“轩辕先生可愿赐教?”
“敬城旁观即可。”
轩辕敬城婉拒。
“哦……”
李锛转向徐奉年:“世子?”
“不了,待会儿要随徐叔巡视。”
徐奉年摆手推辞。
“哦……”
李锛又问众人:“可还有人愿意切磋?”
众人面露难色,正当徐芷虎迟疑时,王初东主动请缨:“我来。”
重新摆好棋子,两人开始对弈。
这一局攻守交错,旗鼓相当,厮杀得难解难分。
最终,再度以平局收场。
“痛快!实在痛快!”
李锛忍不住击节赞叹。
棋盘上的运筹帷幄,宛如沙场点兵,他渐渐迷上了围棋之道。
“先生还想继续吗?”
王初东笑吟吟地问道。
“再来!”
李锛与王初东再度落子交锋。
徐芷虎目光掠过王初东,眼底闪过一丝深意。
棋枰上黑白交错,最终再度以和局收场。
在场众人望向李锛时,眼中皆浮现惊诧之色。
他们分明察觉到,李锛的棋风已脱胎换骨——进退有度,章法俨然,与先前判若两人。
这当真只是他初次执棋?
继续。
王初东与李锛再度布子。
此番较量,王初东仅以三目之差堪堪取胜。
第三局烽烟再起,李锛竟屠尽王初东中腹大龙,胜负易主。
罢了,难撄其锋。
王初东摇头离席。
让我试试。
徐奉年挺身而出。
世子不是要随徐将军巡视?
李锛面露讶色。
徐叔父方才传讯,巡视已毕。
纹枰方开,未及半盏茶光景,徐奉年便溃不成军。
他怔怔转向轩辕敬城:先生可愿赐教?
请。
徐奉年当即让位。
敬城兄素来只作壁上观?
李锛疑惑道。
见猎心喜。
轩辕敬城执黑先行,二人妙手频出,棋局精妙绝伦。
最终轩辕敬城以六目之差惜败。
此局终了。
满座悚然。
李锛竟能在须臾之间,将观棋所得化为己用,成就堪比大国手的棋力?
这般悟性当真...
骇人听闻!
该我了。
徐谓熊接替轩辕敬城入座。
二郡主不是要修习课业?
李锛再度发问。
见猎心喜。
徐谓熊拈起云子。
首局,平分秋色。
第二局,徐谓熊以二十四子的优势击败李锛。
第三局,李锛 ** 徐谓熊的大龙。
就在两人准备开始第四局时,马车缓缓停下,上阴学宫已至。
“改日再战。
”徐谓熊说道。
“随时奉陪!”李锛爽快应下。
众人陆续下车,一座青石牌坊映入眼帘,上面刻着“上阴学宫”四字,笔法平庸,毫无灵气。
作为大离王朝的儒林圣地,用如此拙劣的字迹装点门匾,实在寒酸。
徐谓熊向众人解释,此乃大离皇蒂亲笔所题。
众人这才了然。
步入上阴学宫,四处人声鼎沸。
有学子席地而坐,高谈阔论;有人击缶而歌,慷慨激昂;还有人高声诵读经典,沉浸其中。
这般氛围令众人深受感染。
“上阴学宫不愧为大离儒林圣地。
”轩辕敬城感叹道。
“若北凉也能有这么多读书人该多好。
”徐奉年语气中带着羡慕。
此时,李锛注意到前方聚集了大批学子,正围在一起议论纷纷。
他走近一看,发现台上两人正在对弈,另有学子将他们的每一步棋复刻到大盘上,供众人观摩。
原来是在下星空大盘棋。
“那位摆星空大盘棋的人名叫陈北,棋艺超绝,在此与人切磋两年,未尝一败,因此被学宫中人称为‘棋痴’。
”徐谓熊介绍道。
“二 ** 也不是他的对手?”李锛问。
“他赢不了我,这一点他清楚,我也清楚,所以我们从未交手。
”徐谓熊顿了顿,又道:“先生可要上去试试?”
“初来学宫就去踢馆,恐怕不妥吧。
”李锛有些迟疑。
“陈北心胸开阔,即便输了也不会为难先生。
”徐谓熊笑道,“更何况有我在,先生无需顾虑!”
“好,那便去会一会他。
”李锛点头应下。
此时,台上对弈分出胜负,李锛走到棋桌前坐下。
63.什么?治国十六策是你写的?
头发凌乱的棋痴沙哑着嗓子问:需要让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