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一点，厉氏集团总部大楼只剩下顶层还亮着灯。虞清窈揉了揉发酸的眼睛，电脑屏幕上的数字已经模糊成一片。为了准备明天的国际设计展，她已经连续工作了十二个小时。
把这个数据核对完就能走了。厉墨琛的声音从对面传来，同样透着疲惫。
自从北极回来后，公司积压的工作堆积如山。更棘手的是，林氏集团趁他们不在挖走了几个核心员工，还恶意散布厉氏资金链断裂的谣言。过去一周，他们几乎以公司为家。
虞清窈伸了个懒腰，颈椎发出轻微的响声。她没注意到自己后颈的cR-721标记从衣领间露了出来，在灯光下泛着淡淡的蓝光。
厉墨琛的目光在那枚月牙形标记上停留了几秒，突然起身走到她身后。虞清窈本能地绷紧身体，却感到一双温暖的手搭上她的肩膀。
别动。他的声音很近，呼吸拂过她耳际，你肌肉太紧张了。
修长的手指开始按摩她僵硬的肩颈，力道恰到好处。虞清窈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甚至发出一声舒服的叹息。这太不像厉墨琛了——那个在商场上令人闻风丧胆的冷血总裁，此刻竟在给她按摩？
你......
北极稳定剂改变了我的基因表达。厉墨琛平静地解释，手指继续在她肩上游走，副作用之一是...共情能力增强。
虞清窈差点笑出声。所以他现在是关心别人？这个解释很厉墨琛。
那星星的标记......
完全稳定了。他的声音带着难得的轻松，安娜确认过，活性值维持在安全范围。
虞清窈点点头，突然感到一阵倦意袭来。过去几周像过山车一样，从发现身世秘密到海底逃生，再到现在的加班夜...她的头不自觉地往前栽了一下。
睡会儿吧。厉墨琛轻轻将她的头按在自己肩上，数据我来核对。
虞清窈想拒绝，但眼皮重得像灌了铅。厉墨琛的肩膀宽厚温暖，带着淡淡的龙涎香，让人莫名安心。她模糊地想，北极稳定剂确实改变了很多东西...以前的厉墨琛绝不会允许别人靠这么近...
意识消失前的最后一刻，她感觉有什么柔软的东西轻轻覆在了自己身上——是他的西装外套。
不知过了多久，刺耳的警报声突然响彻办公室。虞清窈猛地惊醒，发现厉墨琛已经站在监控墙前，神色严峻。
怎么了？
黑客攻击。他快速敲击键盘，目标是财务系统。
虞清窈立刻清醒过来，冲到另一台电脑前：我来建立防火墙！
接下来的半小时里，两人背对背作战，虞清窈负责前端防御，厉墨琛追踪入侵者Ip。没有交流，却配合得天衣无缝。当It部的值班人员匆忙赶到时，危机已经解除。
太...太厉害了...年轻的技术员目瞪口呆地看着恢复正常的系统，您两位是怎么......
经验。厉墨琛冷淡地打断，同时递给虞清窈一杯黑咖啡——不加糖，正是她喜欢的口味。
虞清窈接过咖啡，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两人同时像触电般缩回。这种微妙的紧张感从北极回来后就有了，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悄然改变，却又说不清道不明。
是林氏的人？她啜了口咖啡转移注意力。
厉墨琛摇头：Ip显示是海外服务器，但手法...他调出一段代码，和李雯雇佣的黑客如出一辙。
虞清窈胃部一紧。李雯虽然在那场海底爆炸中失踪，但尸体一直没找到。议会的人坚信她带着克隆体逃走了。
为了cR-721？
更可能是报复。厉墨琛关闭系统，财务数据没有真正泄露，更像是...示威。
办公室再次恢复安静。技术员识趣地告退，留下他们两人和满室咖啡香。虞清窈突然注意到厉墨琛左手食指上有一道小伤口，血珠已经凝结。
你受伤了？
纸划的。他不在意地甩甩手。
虞清窈从抽屉里取出创可贴，自然地拉过他的手贴上。这个动作如此熟练，仿佛已经做过千百次。厉墨琛静静地看着她，黑眸深不见底。
好了。她松开他的手，却被他反握住。
清窈......他声音低沉，带着她从未听过的犹豫。
就在这时，厉墨琛的手机突然响起。视频通话请求来自家里，接通后，虞星昼睡眼惺忪的小脸填满屏幕。
爹地...妈咪...什么时候回家呀？小家伙揉着眼睛，怀里还抱着那只破旧的小熊，我做噩梦了......
虞清窈心头一软，凑到屏幕前：宝贝别怕，我们马上回来。
星星要听妈咪唱摇篮曲......
保姆尴尬地出现在画面边缘：抱歉打扰您工作，小少爷非要打给您二位...
我们这就回去。厉墨琛的语气出奇地温和，告诉他...再等二十分钟。
挂断电话后，两人相视一笑。这种被需要的感觉很新奇——有人在家里等着，会因为做噩梦而打电话求助...这就是普通家庭的日常吗？
收拾文件时，虞清窈不小心碰掉了厉墨琛的钢笔。弯腰去捡时，她发现桌下贴着一张便签纸，上面画着简陋的七星伴月图案，旁边写着星星保护爹地妈咪——是儿子的笔迹。
他什么时候......
上周来公司时偷偷贴的。厉墨琛难得地笑了笑，说这样能保佑我们。
虞清窈眼眶发热。这个曾经冷酷无情的男人，现在会珍视儿子幼稚的涂鸦...改变的不只是cR-721基因，还有他们的整个生活。
电梯下行时，厉墨琛突然开口：明天设计展结束后，我有东西给你看。
什么？
母亲留下的...关于你母亲的资料。他声音很轻，在海底实验室没来得及看的那部分。
虞清窈心跳加速。苏晚晴还记录了关于苏明月的什么？是更多身世线索，还是...关于周临的真相？
她轻声答应，手指不自觉地摸向颈后的标记。
厉墨琛的目光随之落下，在电梯柔和的灯光下，那个新月形标记比平时更加明显。他突然伸手，拇指轻轻抚过那块皮肤。
还疼吗？
虞清窈摇头，却因这突如其来的接触而屏住呼吸。厉墨琛的手很暖，指尖有常年握笔留下的薄茧，触感粗糙又令人安心。
稳定剂改变了它的结构。他低声道，手指仍停留在她颈间，现在更像是...真正的胎记了。
电梯的一声到达一楼，打断了这暧昧的时刻。两人迅速分开，像做错事的孩子。保安好奇地看着总裁和夫人一前一后走出电梯，两人的耳朵都红得可疑。
回家的路上，厉墨琛专心开车，虞清窈则假装对窗外夜景很感兴趣。但当她偷偷瞥向他时，发现他的嘴角挂着一丝几不可见的微笑。
这个一起加班的夜晚，似乎改变了什么。又或许，这种改变早已开始，从五年前那个错误的夜晚，从星星出生那一刻，从他们共同经历生死危机开始...只是今晚，他们终于注意到了。
虞清窈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那里仿佛还残留着他指尖的温度。明天设计展结束后，等待她的会是什么？关于母亲的真相？还是...更重要的东西？
车子驶入别墅车道时，她发现自己竟然在期待明天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