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弯下腰。 捡起地上最后一张刺眼的照片。 动作慢得像凌迟。 “以后没人骗你了…” 那张“亲密照”被他若无其事地收进口袋。 仿佛只是清理垃圾。
每一个字！ 都淬着毒！ 扎得我体无完肤！ 苏念安！ 你看！ 在他们眼里！ 你只是个骗走少爷真心的“坏女人”！ 那些肮脏的照片！ 就是你的“罪证”！
我死死攥着怀里那叠冰冷的照片。 指关节用力到发白。 几乎要将它们捏碎！ 挺着摇摇欲坠的脊背。 转身。 走向楼梯口。 每一步。 都像踩在刀刃上。 身后压抑的抽泣声。 针一样刺着耳膜。
顾霆琛… 还在哭。 为了那个“背叛”他的“坏女人”… 心像是被狠狠撕裂！ 苏念安！ 别回头！ 不能回头！
“念念——！” 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 猛地炸响在死寂的客厅！ 带着孩童般的绝望和恐慌！
脚步猝然钉在原地！ 后背瞬间僵直！
“砰！哗啦——！” 巨大的碎裂声！ 伴着顾霆琛失控的咆哮！ “滚开！都滚开！” “骗子！都是骗子！” 他像头彻底被激怒的小兽！ 疯狂地挥开试图安抚他的陈伯和佣人！ 什么东西被他狠狠砸在地上！ 水晶碎片四溅！
心脏骤然缩紧！ 他在干什么？！ 苏念安！别管！走！
“念念！别走！” 带着哭腔的嘶吼追上来！ 脚步声凌乱地冲向楼梯！ “不要丢下我！” 声音里的恐惧和无助。 穿透了所有冰冷的恨意！
“少爷！小心！” 陈伯的惊呼！ 伴随着身体重重摔倒的闷响！ 咚！ 沉闷得让人心惊！
“霆琛！” 我猛地扭头！ 惊恐脱口而出！ 只见顾霆琛！ 狼狈地扑倒在楼梯拐角！ 他的膝盖磕在坚硬的大理石台阶边缘！ 额头撞上扶手！ 瞬间红肿一片！ 他胡乱挥舞的手臂。 死死攥着什么东西！ 一张照片！ 从散落的照片堆里。 飘落在他脚边！ 那张最不堪的！ “沈翊”的手“亲密”搭在“她”肩上的假证据！
轰！ 血液瞬间冻结！ 大脑一片空白！ 苏念安！ 完了！
陈伯和佣人已经冲过去扶他。 混乱中。 顾霆琛被搀扶着坐起。 那张刺目的照片。 就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 他茫然地揉着撞红的额角。 泪眼模糊。 目光下意识地。 落在那张鲜艳的“罪证”上！
时间仿佛凝固了！ 空气里只剩下他压抑的抽噎声。
琥珀色的瞳孔！ 猛地收缩！ 像受惊的猫！ 他死死盯着照片上那个陌生的男人！ 和男人搭在“她”肩膀上的手！ 再看到“她”嘴角那抹被恶意放大的“笑意”！
困惑。 茫然。 然后—— 是瞬间点燃的、铺天盖地的愤怒！ 纯粹得像被抢走唯一糖果的孩子！ 带着被欺骗和被侵犯领地的狂怒！
“他…是谁？！” 顾霆琛猛地抬起头！ 通红的眼睛像燃烧的火焰！ 死死钉在我脸上！ 声音带着撕裂般的颤抖和全然的质问！ 他指着照片上的沈翊。 手指用力到发颤！ “这个男人是谁？！” 他像只被踩了尾巴的小狮子。 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和愤怒！ “他为什么抱你？！” 每一个字都带着灼人的热度和受伤！ “为什么对你笑？！” 他猛地扬起手里的照片！ 几乎要戳到我的鼻尖！ “念念是我的老婆！” 他委屈又愤怒地嘶喊。 像在宣示主权！ 带着孩童般不讲理的独占欲！ “只有我能抱！只有我能亲！” 泪水混合着额角的红肿。 狼狈又可怜。 眼神却充满控诉：“你骗我！你让他抱！”
巨大的羞辱感！ 如同滚烫的岩浆！ 瞬间冲垮了摇摇欲坠的理智！ 苏念安！ 够了！ 解释？ 他听不懂！ 在他被扭曲的认知里！ 你就是个对着“野男人”笑的“坏女人”！
“顾霆琛！” 我声音嘶哑尖利！ 带着濒临崩溃的绝望！ “你看清楚！” 我指着照片上沈翊模糊的侧脸。 指尖冰凉颤抖。 “我不认识他！这些照片是假的！是有人要害我！” 喉咙哽得生疼。 几乎发不出声音。
“假的？” 顾霆琛眼神更加混乱和愤怒！ 他根本理解不了“合成”的概念！ 只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铁证”！ “你又骗我！” 他激动地挥舞着手臂！ 那张照片被他攥得变形！ “他抱你！你对他笑！” 他像个抓住妻子出轨证据的丈夫。 尽管心智不全。 那份独占欲却刻骨铭心！ 他指着照片上“她”弯起的嘴角。 控诉的泪水大颗大颗滚落：“你从来没这样对我笑过！” 巨大的委屈感几乎将他淹没！
这句话！ 像最锋利的刀子！ 狠狠捅进了心脏！ 苏念安！ 原来如此！ 这才是最深的讽刺！ 你在他面前永远忧虑重重！ 强颜欢笑！ 却在一张伪造的照片里… “笑”得那么刺眼！
“我没有…” 巨大的无力感灭顶而来！ 解释苍白得像纸。 泪水汹涌而出。 模糊了视线。 也模糊了他愤怒受伤的脸。
“骗子！坏女人！” 顾霆琛彻底失控！ 他将手里攥得不成样的照片狠狠撕碎！ 纸屑像雪花般飘落！ “我不要你了！你走！” 他指着大门方向。 声音带着哭腔和决绝。 像个被彻底伤透心的孩子。 却又在下一秒。 对着试图靠近的陈伯和佣人爆发：“滚开！都不准碰我！” 他把自己缩成一团。 抱着膝盖。 将脸深深埋进臂弯。 肩膀剧烈地颤抖。 只发出压抑的、小动物般的呜咽。
巨大的疲惫和冰冷的绝望。 瞬间将我吞噬。 苏念安… 你看！ 她们赢了！ 轻而易举！ 就让你成了他眼中不可饶恕的“骗子”！ 让这偷来的温存… 以最不堪的方式收场！
“好…” 我听见自己破碎的声音。 带着浓重的沙哑和认命。 “我走。” 不再看那蜷缩哭泣的背影。 不再看陈伯眼底冰冷的审视。 转身。 一步一步。 踏着满地的水晶碎片和撕碎的照片残骸。 走向那扇沉重的、象征着终结的大门。
寒风卷着零星的雪沫。 扑面而来！ 瞬间冻僵了脸上未干的泪痕。 也冻僵了那颗… 早已千疮百孔的心。
口袋里。 那张被顾霆琛扔在地上的巨额支票。 边缘被寒风掀起一角。 硌着冰冷的皮肤。 像最后的嘲讽。 母亲的救命药… 八万… 明天九点… 苏念安… 你该怎么办？
就在这时—— 一道刺目的车灯！ 毫无预兆地从庭院外射来！ 撕裂了沉沉的暮色！
黑色的加长林肯！ 稳稳停在铁艺大门外！ 车门打开。 一只踩着精致红色高跟鞋的脚。 优雅地踏在冰冷的积雪上。
林薇薇！ 裹着昂贵的纯白皮草！ 妆容精致无瑕！ 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和“惊讶”。 目光扫过站在门口、狼狈不堪的我。 再投向灯火通明却一片狼藉的客厅。 特别是… 那个蜷缩在楼梯口、哭泣颤抖的身影！
她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弯起。 勾起一抹胜利者般冰冷而怜悯的笑意。 红唇轻启。 声音带着虚伪的关切。 清晰地穿透寒风： “天啊！这里…发生了什么？” “霆琛哥怎么了？” 她无视我的存在。 像女王巡视领地般。 踩着高傲的步伐。 径直越过我。 走向那个… 她志在必得的“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