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的参谋部灯火通明,地图上的标记几乎每天都在以令人心惊的速度更新着坏消息。然而,他们基于整体局势和后勤数据推演出的、需要各方协调联动的防御方案,在现实面前显得苍白无力。
阿布罗兀鲁思大可汗的兵锋,比所有人预想的更为锐利,也更为狡猾。
帝国的东部防线,并非铁板一块,而是由各个大小贵族的封地、帝国直属行省以及边境军团防区拼凑而成。在和平时期,这套体系尚能维持,但在阿布罗疾风骤雨般的攻势下,其致命的弱点暴露无遗——各自为政,毫无协同。
阿布罗军队如同拥有精准导航的狼群,专挑防线最薄弱处下口。他们有时会佯攻某个实力较强的伯爵领地,当周边其他贵族惴惴不安地收紧防线、准备迎接进攻时,阿布罗的主力却已如同鬼魅般绕过,突袭了另一个因领主带兵回防而空虚的子爵领。
战报雪片般飞向金辉城,内容却令人绝望:
“科尔多瓦堡失守!守军血战至最后一刻,邻近的雷恩斯伯爵未曾派遣一兵一卒支援!”
“格雷诺镇被焚毁!当地男爵早在三天前就带着家眷和财物逃往内地!”
“请求援军!请求援军!阿布罗主力正在围攻黑岩城!费尔南多侯爵的军队就在五十里外,却以‘需守卫本土’为由,拒绝出兵!”
悲剧在不断重演。回到自己属地的贵族和军官们,首要考虑的是自家领地和军队的存续。增援友军?那意味着削弱自身力量,承担不可预知的风险,甚至可能在行军途中被以逸待劳的阿布罗骑兵击溃。在这种极端自私和恐慌的氛围下,帝国的东部防线如同一堵由无数块独立砖石垒成的墙,被阿布罗找准了缝隙,一块接一块地撬松、击碎。
阿布罗大可汗兀鲁思,这位新崛起的草原雄主,展现出了卓越的军事才能和对人性弱点的精准把握。他充分利用了帝国贵族间的猜忌与自私,分进合击,声东击西,将帝国庞大的战争机器肢解成一个个孤立无援的孤岛,然后逐一吞没。
溃败的消息一个比一个靠近帝都。
“赤水河防线被突破!”
“鹰巢峡谷失守!通往帝国腹地的门户洞开!”
“阿布罗前锋已攻占‘铁砧’要塞!兵锋直指‘最后壁垒’行省!”
恐慌如同瘟疫般在金辉城彻底爆发。市场上的物价飞涨,尤其是粮食和武器;有门路的贵族开始悄悄将家眷和财富向南方或西方转移;元老院里,主和派的声音第一次压过了主战派,甚至有人开始暗中讨论迁都或者……向阿布罗求和称臣的可能性。
最终,一道如同晴天霹雳的战报,彻底击垮了许多人最后的心理防线。
“急报!急报!‘最后壁垒’行省首府……沦陷!阿布罗先锋骑兵……已出现在距离金辉城不足一百公里的‘叹息丘陵’!帝都……已能望见敌人侦察骑兵扬起的烟尘!”
金辉城,这座千年帝国的骄傲心脏,自建成以来,第一次直接暴露在敌人的兵锋之下!
皇宫震动,元老院死寂。街道上充满了混乱与哭泣声。一直以来仿佛遥不可及的战争,此刻已然兵临城下。
阿尔文皇子将自己关在书房里,面前的地图上,代表阿布罗的黑色箭头已经如同毒蛇的信子,抵近了帝都的咽喉。他脸色铁青,拳头紧握,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帝国的腐朽与贵族们的无能,在这一刻被放大到了极致。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布满了血丝,对侍从嘶声道:
“快!去叫林凡!立刻!马上!”
此时此刻,他所能依靠的,似乎只剩下那支初露锋芒的凤凰军团,以及那个总能带来奇迹的异界灵魂了。帝国的命运,悬于一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