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辉城的深秋,带着一种繁华落尽后的萧瑟。皇宫深处,那股熟悉的、混合着名贵药材与衰老气息的味道,如今变得更加浓重,仿佛预示着某个时刻的临近。
老皇帝奥勒利乌斯十七世的寝宫内,光线昏暗,帷幕低垂。曾经象征帝国权柄的伟岸身躯,如今深陷在宽大的龙榻之中,如同一截即将燃尽的枯木。他的呼吸微弱而急促,每一次吸气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蜡黄的脸色在昏暗的灯光下更显灰败。无需任何宫廷御医宣布,任何一个见到他此刻模样的人都能清晰地感觉到,这位统治帝国数十年的皇帝,生命已然走到了尽头。
阿尔文皇子和林凡奉诏匆匆入宫。当看到龙榻上父亲那副形销骨立的模样时,阿尔文眼圈瞬间红了,他快步上前,跪倒在床榻边,紧紧握住父亲那只枯瘦如柴、布满老年斑的手。
“父皇……”他的声音带着哽咽。
老皇帝浑浊的眼珠微微转动,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将目光聚焦在阿尔文脸上。他的嘴唇翕动着,发出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阿尔文……我的……孩子……”
他的目光艰难地移动,落在了站在阿尔文身后、沉默肃立的林凡身上。那双曾经锐利、后来变得浑浊、此刻却回光返照般闪过一丝清明的眼睛里,流露出一种复杂难言的情绪——有感激,有托付,也有一丝如释重负。
“林凡……沃顿……”老皇帝的声音如同风中残烛,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郑重。
林凡上前一步,单膝跪地,垂首恭敬道:“臣在。”
老皇帝挣扎着,用尽最后的气力,将阿尔文的手拉得更紧些,目光却死死锁定林凡,一字一句,仿佛用灵魂在叮嘱:
“林凡……朕……时日无多了……阿尔文……还年轻……帝国……风雨飘摇……”
他剧烈地喘息了几下,才继续道:
“以后……你要……好好……辅佐他……帝国的未来……就在……你们……手里了……”
这话语虽轻,却重于千钧!这不仅仅是一位父亲对臣子的嘱托,更是一位行将就木的帝王,在生命最后的时刻,对帝国未来权力格局最清晰、最直接的定调!他亲手将阿尔文,将帝国的未来,交到了林凡的手中。
“父皇!”阿尔文泪如雨下,紧紧握着父亲的手,仿佛想将自己的生命力传递过去。
林凡心中巨震,他深深俯首,额头几乎触地,声音沉稳而坚定,如同立下最庄重的誓言:
“陛下放心!臣林凡·沃顿,必竭尽忠诚,辅佐阿尔文殿下,守护帝国山河,万死不辞!”
听到林凡的誓言,老皇帝仿佛终于放下了心中最后一块大石,紧绷的身体松弛下来,眼中那最后一丝清明也逐渐散去,重新被浑浊与疲惫占据。他不再说话,只是无力地握着阿尔文的手,目光空洞地望着华丽的帐顶,仿佛在回顾自己的一生,又仿佛在凝视着不可知的未来。
阿尔文和林凡在龙榻前守了许久,直到老皇帝再次陷入昏睡,呼吸变得更加微弱,两人才在内侍的轻声提醒下,悄然退出了寝宫。
站在寝宫外冰冷的廊柱下,秋风吹拂,带着刺骨的寒意。
阿尔文擦去眼角的泪痕,脸上还带着悲戚,但眼神已经变得无比坚定。他看向林凡,声音低沉却充满了力量:“林凡,父皇的话,你都听到了。从今以后,帝国……就真的要靠我们了。”
林凡迎上他的目光,重重地点了点头:“殿下,臣明白。东境,永远是您最坚实的后盾。”
两人没有再过多言语,一切尽在不言中。老皇帝这最后的暗示与托付,如同一声号角,正式吹响了帝国权力交接的最终序幕。一个时代即将终结,另一个充满挑战与机遇的时代,正等待着他们去开创。金辉城的天空,阴云密布,山雨欲来风满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