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翻几番。
而且,要找两只合适又镇得住的‘看门鬼’,
也得费大工夫,价钱另算。
你真考虑清楚了?”
“嗯,钱不是问题。”
木无悔回答得没有一丝犹豫,
“两只鬼的品相一定要好,要稳,找不到的话可以和胡老板商量商量。
时间也可以放宽些。”
张伯盯着她看了几秒,
见她心意已决,终于重重一点头,胖手在膝盖上一拍:
“成!既然你信得过老头子我的手艺,
又舍得下本钱,这活儿。。。我接了!
不过材料,我知道胡老板,
但,这类鬼,我这边还是有渠道的。
西藏那边的鬼最合适,
我得先去托人寻摸,
十日之内,我找到鬼后,会带着工具上门开始修补工作。
100万,鬼的话,现结。门的费用你先付三成定金,我这就开始张罗。”
木无悔干脆地点头,开始刷卡。
付完定金后,
没再多说,只挥挥手:
“成,那你等信儿吧。”
木无悔不再多言,转身出了棺材铺。
这俩主要任务都完成了,她也算是放松了一下。
她没立刻离开,目光转向旁边那间药铺。
现在门虚掩着,听不见里头有什么说话声。
杨华那小子,是已经走了,还是。。。?
她没犹豫,伸手推开了那扇,
散发着苦涩药味的木门。
“吱呀——”
门轴发出轻响。
铺子里比外面看着更暗,更阴森。
没有寻常药铺的药材柜,
木无悔只看到靠墙,
高高低低木架上,摆满的泥陶罐子。
空气里,还有股子草药腐烂,
和某种东西阴干后的怪味,
冲得人脑门发紧。
最扎眼的是,
那些架子上、角落里,
堆着、挂着的,是数不清的蛇。
不是活物,是风干盘绕的蛇尸,
大小不一,颜色各异,
有些还保持着临死前扭曲挣扎的姿态。
更多的,是各种坛坛罐罐,
陶的、玉的、甚至还有看起来像人头骨磨成的容器,
用符纸封着口,透着一股子邪气。
整个铺子,像是个毒物和阴邪玩意儿的陈列馆。
静。
死一般的静。
除了她自己的呼吸和心跳,
听不到别的声音。
木无悔绿瞳,
在面具后缓缓扫视,
脚步放得极轻,像猫一样。
就在她准备再往里探探时——
“哐当!啪嚓——!”
里屋方向,突然传来一声东西被狠狠摔碎的脆响!
紧接着,
是一阵类似挣扎的动静。
木无悔身体瞬间绷紧,
绿蛇瞳缩成一条细线,
右手不自觉的按在了蜈蚣护腕上。
里屋有人!
难道出事了!
是杨华?还是那个莫郎中?
又或者。。。是别的什么“东西”?
她没立刻冲进去。
而是。
悄无声息地滑向通往里屋,
那扇挂着破旧布帘的门。
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慌。
鬼街的规矩,店铺内不得生事,
但没说不能“旁观”。
布帘很旧,沾着深色的污渍,
看不清原本颜色。
声音正是从帘子后面传来。
除了挣扎和闷哼,
还夹杂着一个怒意的呵斥,
正是那莫郎中的声音:
“。。。不识抬举!我见你救父心切,
交易说的已经够清了。。。要你一个手臂。。。你就忍不住痛,”
木无悔听后,
将布帘掀开一道细缝,绿瞳朝里望去。
里屋比外间更暗,
有个长长,坠落在中央的。
昏黄电灯,
晃得满屋子影子乱颤。
她垂眼开始打量着周围,
地上摔碎了一个黑陶药罐,
深色的药汁和碎片溅得到处都是。
杨华瘫在一张歪斜的太师椅里,
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
破烂的西装,
头发一绺绺贴在额头上。
他脸色死白,嘴唇咬出了血,
右手死死掐着自己左肩往下一点的位置。
那里,空了。
现在已经被粗糙的黑布条紧紧缠裹着,
但布条似乎不是很管用,
血还是不住的浸透,
暗红色浸了一大片,还在慢慢扩大。
布条缠绕的方式很怪,
打着复杂的结,
缝隙里似乎还塞着些捣烂的的草药,
散发出更浓的苦涩气味。
莫郎中则背对着门口,
佝偻着身子站在杨华面前。
他留着长发,穿着件洗得发白的深灰布褂子,
干瘦得像根老柴。
此刻,他正从一个打开的木头药箱里,
掏出更多草药和纱布,试图给杨华止血。
动作说不上温柔,甚至有些粗暴,
带着一种常年摆弄药材的利落。
“瞅你这德行,现在知道疼了?早干什么去了!”
莫郎中一边用力按压杨华肩头的伤口,
一边低声呵斥,苍老的声音带着火气,
“断臂入药,是你自己选的路!这可是‘割股奉亲’的古方,
救的就是至亲垂危的急症!现在嚎有什么用?!”
杨华疼得浑身哆嗦,
牙齿咬得咯咯响,
本来就进鬼街后,被打了一顿的她就不精神。
这回眼神都开始涣散了。
木无悔目光又一扫,
落在莫郎中脚边。
那里放着一个敞开的粗陶药钵,
钵里赫然是一截。。。人的小臂!
正是杨华刚被斩下的左臂!
此刻,那截断臂被浸泡在一种漆黑的药液里,
旁边还散落着几味奇形怪状的草药。
看来,这莫郎中要杨华的手臂,是真的拿来配药。
但目光还是落回了莫郎中,那佝偻的背上。
这老郎中看似手忙脚乱地给杨华止血,
但按在伤口附近几处大穴的手指,
稳得惊人,力道刁钻,
每一下都恰好压住奔涌的血脉,
绝非寻常郎中手段。
就在莫郎中斥责杨华的同时,
他背对着木无悔,头也没回,
带着点笑意的腔调:
“外头的朋友,看够了吧?
我这小铺子腌臜,没啥好瞧的。
若是身子不爽利,想抓两副药,老夫欢迎。
若是存心看热闹。。。”
他手下不停,猛地又拿起一撮药粉,
按在杨华肩头伤处,
杨华痛得浑身一抽,险些昏死过去。
“。。。我这儿,可不兴白看。”
话音落下,他才慢吞吞地转过身。
一张干瘦蜡黄的脸,
完全暴露在昏黄的灯光下,
皱纹深得能夹死蚊子,
一双眼睛却亮得瘆人,
直勾勾地盯着,进来的木无悔身上。
他脸上没什么意外,仿佛早就知道外面有人。
木无悔没动,绿瞳透过面具缝隙,
平静地回视。
“路过,听见动静大了些,以为出了人命。”
她声音透过面具,平直冷淡,听不出情绪。
“人命?”
莫郎中嗤笑一声,伸出那只沾着血和药粉的手,
用指甲缝里,
满是污垢的小拇指掏了掏耳朵,动作粗俗,
“在鬼街谈人命?小娘子,你走错地方了吧。
我这儿是药铺,只治病,不管死活。”
他边说边上下打量着木无悔,
目光在她那身绣着暗纹,
金家黑袍上停留片刻,
小眼睛里闪过一丝极快的光。
随即,他视线猛地抬升,
死死锁住木无悔那双非人的绿色竖瞳。
“嗬。。。”
他蜡黄的脸上,
露出一丝古怪的表情,
混杂着贪婪?
“这双招子。。。有点意思。
绿汪汪的,带着蛇腥气,
又不是妖物附体。。。老朽猜猜,是不是自个儿长出来的?”
他往前凑了半步,
鼻子用力吸了吸,像狗嗅骨头:
“嗯,还有你这身味儿也杂。。。金家的吧。
嗯,阴女,煞星,妖气,啧啧,还能站得这么稳当。。。”
他突然咧嘴一笑:
“小友,你去过云南吧?
是不是在那边。。。吞了什么不该吞的‘大补’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