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绝境交易与致命答案
咚！咚！咚！
沉重的敲门声如同丧钟，每一下都敲在林琛的心脏上。冷汗瞬间从额角滑落。透过窗帘缝隙，那两名黑衣男子冷峻的面容和专业的站姿，无不昭示着他们绝非善类，更非寻常古惑仔。
怎么找到这里的？！昌叔安排的安全屋理应极度隐秘！是阿坚出了问题？还是……对方的能力远超他的想象？杨锦荣？这个念头如同冰锥，刺入脑海。
跑？后窗或许可以，但外面是否还有更多人包围？硬拼？对方有备而来，自己只有一把手枪，几发子弹，胜算渺茫。
电光火石间，林琛做出了决断。他深吸一口气，将手枪藏在后腰，用夹克遮好，然后走到门后，没有立刻开门，而是沉声问道：“边位？”
门外沉默了一秒，一个冰冷、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响起，用的是字正腔圆的粤语：“林先生，请开门。我们不想动用不必要的手段。”
不是问句，是命令。语气中的自信和压迫感，让林琛更加确定对方的来头极大。
他缓缓打开门锁，将门拉开一条缝隙，身体保持警惕，随时准备后退或拔枪。
门外的两名男子没有强行闯入，只是目光锐利地扫视屋内，最后定格在林琛脸上。其中一人稍微年长，眼神如同鹰隼，他亮出一个黑色的证件夹，在林琛眼前快速晃了一下——警徽的样式一闪而过，但绝非普通的o记或军装证件，上面似乎有特殊的徽记。
“保安部。”年长男子声音低沉，“林先生，跟我们走一趟吧，有人想见你。”
保安部！杨锦荣！
林琛的心脏猛地一缩。果然是他！他竟然直接动用官方力量找上门？如此直接粗暴，完全出乎林琛的意料！他想干什么？公然逮捕？还是……另一种形式的“灭口”？
“杨sir想见我，需要搞到咁大阵仗？”林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没有让开门，“有咩事，喺度讲一样。或者，我可以直接打电话约黄志诚督察一齐饮茶？”
他故意提起黄志诚，既是试探，也是一种无形的施压，暗示自己并非毫无依仗。
年长男子的脸上没有丝毫波动，似乎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林先生，有些对话，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为了你自己好，请配合。我们保证你的安全，只是谈话。”他顿了顿，补充道，“关于昨晚西贡的暹罗‘游客’，以及……你或许正在寻找的某些答案。”
暹罗游客！答案！
这两个词精准地击中了林琛的软肋。对方不仅知道昨晚的事，甚至可能知道他让阿乐调查的方向！
去，可能是龙潭虎穴。不去，对方显然不会善罢甘休，冲突一旦升级，后果更难预料。
林琛的大脑飞速权衡。杨锦荣用这种方式“请”他，而不是直接让飞虎队强攻，说明事情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对方可能真的只是想“谈话”。而且，他太需要答案了！关于杀手，关于系统，关于这一切背后的迷雾！
赌一把！
“好。”林琛松开握着门把的手，语气平静，“我同你哋去。希望杨sir真系有我想知嘅答案。”
年长男子微微点头，侧身让开道路。另一名年轻些的男子则上前一步，动作熟练却并不粗暴地对林琛进行了简单的搜身，拿走了他后腰的手枪和弹夹，却没有动他的手机和现金。
“暂时保管。”年长男子说完，做了个请的手势。
屋外停着一辆黑色的、毫不起眼的丰田轿车。林琛被请进后排，两名男子一左一右坐在他两边。车子平稳地驶出村落，汇入车流。
一路上，车内无人说话，气氛压抑。林琛默默记着路线，发现车辆并非驶向警署或任何政府机构，而是朝着港岛南区的方向开去。
最终，车子驶入浅水湾附近一栋僻静的临海别墅。别墅周围环境清幽，安保措施看似寻常，但林琛的【真实视野】能隐约察觉到几个隐藏的监控点和流动的暗哨。
他被带进别墅书房。书房很大，一面是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对着波光粼粼的海面。一个穿着休闲衬衫、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正背对着他们，看着窗外的海景，手中端着一杯红酒。
正是杨锦荣。
“长官，人带到了。”年长男子恭敬道。
“嗯，辛苦。你们先出去吧。”杨锦荣没有回头，声音平和。
两名黑衣男子无声退下，关上了书房门。房间里只剩下林琛和杨锦荣。
沉默持续了十几秒，只有窗外隐约的海浪声。
林琛没有先开口，他同样在观察。这间书房装修典雅，但书架上除了书籍，还摆放着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一个古老的罗盘，几件看似出土不久的陶器碎片，甚至还有一小块……散发着微弱能量波动的暗色矿石？
这个男人，远比表面看起来更复杂。
终于，杨锦荣转过身，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让人看不透的笑意。他走到书桌前坐下，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吧，林先生。抱歉用这种方式请你来，希望没吓到你。”
林琛没有坐，只是冷冷地看着他：“杨sir，有咩不妨直讲。我嘅时间唔多，你嘅时间应该更宝贵。”
杨锦荣笑了笑，也不勉强，轻轻晃动着酒杯：“年轻人，有锐气是好事。那我直说了。你最近很活跃，也很……麻烦。招惹了蒋胜，搅黄了他的‘生意’，惹来了暹罗三合会的报复，还得罪了某些……更不喜欢麻烦的人。”
他每说一句，林琛的心就沉一分。杨锦荣知道的，远比他想象的更多！
“我更感兴趣的是你。”杨锦荣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仿佛能穿透人心，“一个底层的四九仔，短短时间内崛起，有勇有谋，甚至……掌握了一些不属于这个时代，或者说，不属于普通人的‘小技巧’。能从那场精心策划的围杀中活下来，两次，这本身就很说明问题。”
林琛后背发凉，强作镇定：“我唔明你讲咩。我只系运气好，同埋唔想死。”
“运气？”杨锦荣轻笑一声，放下酒杯，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平板电脑，点开一段模糊的视频——正是昨晚林琛在礁石区与暹罗杀手搏杀，最后用匕首解决对方的片段！虽然距离远且晃动，但关键动作依稀可辨！
“这种反应速度、精准的搏杀技巧，可不仅仅是运气和不想死就能做到的。”杨锦荣语气平淡，却带着巨大的压力，“还有更早之前，你和金毛虎的打斗，某些发力方式和瞬间反应，也很有趣。我们的专家分析后，认为这更像是某种……经过高度优化的‘战斗程式’，而非传统武术或街头打斗。”
林琛的瞳孔微微收缩。系统赋予的技能，竟然被分析到了这个地步？！
“我唔知你讲咩专家，唔知你讲咩程式。”林琛咬死不承认，“我当时只为保命，咩都豁出去了。”
杨锦荣看着他，没有继续逼问，而是换了个话题：“好吧，那我们谈谈更实际的问题。你想报仇，想活下去，想知道谁想杀你。我可以帮你。”
“条件呢？”林琛直接问道。他不相信天下有免费的午餐，尤其是来自杨锦荣。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杨锦荣身体前倾，声音压低，“我要你继续留在和兴盛，甚至……往上爬。”
“咩？”林琛一愣，完全没想到会是这个条件。
“蒋胜的生意做得太大，也太脏了。跨国毒品、军火、甚至涉及一些……更危险的古物走私。”杨锦荣的眼神变得冰冷，“传统的证据链很难钉死他，他太狡猾。我需要一个人，能真正打入他的核心圈子，拿到他最致命的犯罪证据，特别是他与境外势力勾结的确凿证据。”
“你想我做你的卧底？”林琛皱眉。
“不完全是。”杨锦荣摇摇头，“你不是警察，我也不会给你警察的身份。我们更像是一种……合作。你为我提供我需要的东西，我为你提供保护、信息，以及……你想要的答案。比如，是谁向暹罗那边泄露了你的行踪和接货细节。”
林琛心动了。答案！这是他目前最渴求的东西！
“我点知你提供嘅答案系真系假？又点知我帮你做完事之后，你会唔会过河抽板？”林琛警惕地问。
“你可以选择不信。”杨锦荣摊摊手，“然后继续被蒋胜、暹罗人、甚至其他你不知道的势力追杀，直到某天横尸街头。或者，选择和我赌一把。至于信誉……”他笑了笑，“你可以去问问黄志诚，虽然我们理念不同，但他应该清楚，我答应的事，一般都会做到。”
他连自己和黄志诚接触都一清二楚！林琛感到一阵无力。
这确实是一场赌博。但似乎也是目前唯一看似有希望破局的路。
“……好。”林琛沉吟良久，终于咬牙，“我应承你。但我要先看到诚意——我要知道，系边个出卖我！”
杨锦荣似乎早就料到他会答应，满意地点点头：“很明智的选择。”
他拿起内部电话，按了一个号码：“把‘客人’带过来吧。”
几分钟后，书房门再次打开。两名黑衣男子押着一个被打得鼻青脸肿、浑身颤抖的人走了进来。
林琛看到那人，瞳孔骤然收缩！
竟然是——阿坚！昌叔派来给他安排藏身之所的那个司机阿坚！
阿坚看到林琛，眼神瞬间被恐惧和哀求填满，呜呜地想说什么，嘴巴却被胶带封着。
“很意外吗？”杨锦荣语气平淡，“你的行踪，从一开始就不是秘密。昌叔派他来安置你，转头他就把你的位置卖给了鬼佬文，换了一笔钱。而鬼佬文，自然有渠道把消息递给那些暹罗‘游客’。所以，无论你躲到哪里，杀手总能找到你。”
林琛如遭雷击！竟然是阿坚！昌叔的心腹！那昌叔本人……是否知情？！
巨大的愤怒和 betrayal感涌上心头！
杨锦荣挥挥手，黑衣男子将绝望的阿坚又拖了出去。
“现在，诚意足够了吗？”杨锦荣看着林琛，“一个小小的提醒，林先生，江湖险恶，人心难测。有时候，你最信任的人，反而可能是最危险的。”
就在这时，林琛口袋里的那个廉价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阿乐打来的！
林琛脸色微变。
杨锦荣做了个请便的手势：“接吧，或许是你另一位‘朋友’带来了新的消息。不过，听完之后，你或许会对我们的合作更有信心。”
林琛有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他走到窗边，接起电话。
电话那头，立刻传来阿乐极度惊慌、甚至带着哭腔的声音：
“琛哥！唔好啦！浩哥佢……浩哥佢刚才被差人拉咗啊！o记黄志诚亲自带队！话佢涉嫌跨国贩毒同谋杀！仲话……仲话系你亲自指证嘅？！琛哥！系唔系真噶？！点解啊？！”
轰——！
阿乐的话，如同晴天霹雳，在林琛脑海中炸响！
黄志诚？！抓了陈浩？！还说是他林琛指证的？！
他猛地转头，看向好整以暇坐在那里、仿佛早已知道一切的杨锦荣。
一股彻骨的寒意，瞬间席卷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