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巢穴初探与血色献祭
地下海死一般寂静，只有渔船引擎的空洞回响和远处那座庞大建筑发出的、低沉的能量嗡鸣。幽绿和暗紫色的光芒交织，将每个人的脸映照得阴晴不定，如同鬼魅。
林国栋指向的那个“备用入口”，像一道狰狞的伤疤，镶嵌在巨大建筑的金属外壁上，散发着不祥的能量波动。它看起来更像一个排泄口或维修通道，而非正式入口。
“跟我来，动作要快，呢度嘅巡逻频率唔低。”林国栋压低声音，率先跃下渔船，落在入口旁一处狭窄的金属平台上。
骆天虹毫不犹豫地跟上，软剑已然出鞘半寸，眼中闪烁着遇到强敌般的兴奋与警惕。
阿业看了看两个生命垂危、再次陷入沉寂的幸存者，又看了看那深不见底的幽暗海水，咬了咬牙：“琛哥，我留低睇住船同佢哋两个！”
林琛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小心。有咩事，立刻发信号。”他将一个简单的警报器扔给阿业。
最后，林琛的目光再次落到父亲背影上。那可怕的猜想如同毒蛇啃噬着他的内心，但他脸上没有任何表露。他深吸一口气，压下所有翻腾的情绪，眼神重新变得冰冷而专注。
无论前方是真相还是陷阱，他都必须去。而这一次，他不会再完全信任任何人。
他纵身跃下，落在父亲身边。
林国栋似乎没有察觉到他内心的风暴，或者说，并不在意。他在入口旁一块不起眼的控制面板上快速操作了几下，那看似严丝合缝的金属闸门，竟然无声无息地向一侧滑开，露出后面深不见底、散发着浓重消毒水和金属锈蚀味的黑暗通道。
“走！”林国栋率先钻了进去。
通道内部狭窄而压抑，墙壁是冰冷的金属，布满了粗大的管线和闪烁不定、发出幽绿光芒的指示灯。空气浑浊，那股铁锈与腐烂混合的怪味更加浓郁。
林琛紧随其后，【真实视野】和【源质视野】提升到极限。在他的视野中，通道墙壁内部能量流动繁杂而有序，显然有着严密的监控和防御系统，但此刻大部分似乎都处于一种低功耗的休眠状态，只有少数几个节点在规律闪烁。
父亲走的路线极其刁钻，完美地避开了所有活跃的监控节点，仿佛他脑中有一张详尽的防御布防图。
骆天虹跟在最后，他的感知同样敏锐，不时用剑鞘极其轻微地触碰某些看似无关紧要的地方，留下几乎无法察觉的印记，既是做标记，也是一种反追踪的小手段。
三人如同幽灵，在迷宫般的通道中快速穿行。沿途经过的几个岔路口，林国栋都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方向，目标明确。
越往深处走，空气中的能量波动越发诡异。除了那令人不适的幽绿色异种能量，开始隐隐夹杂着一种...极其微弱的、仿佛无数人哀嚎祈祷汇聚而成的精神回响，充满了痛苦、绝望和一种狂热的扭曲！
同时，林琛怀中的青铜罗盘震动得越发剧烈，那丝暗金色的能量与这座建筑深处某个存在的共鸣越来越强！
突然，走在最前面的林国栋猛地停下脚步，举起手示意。
前方通道尽头，传来一阵规律的、沉重的脚步声，以及金属摩擦地面的刺耳声响。
两名穿着全覆盖式黑色装甲、头戴怪异头盔、手持脉冲步枪的守卫，正押送着一个东西走来。那东西被黑布笼罩，放在一个悬浮平台上，看不清具体形态，但能感觉到其中散发出的、令人极度不适的阴冷能量波动，甚至...还有一丝微弱的生命气息？
林琛和骆天虹立刻屏息凝神，紧贴墙壁阴影。
林国栋则做了几个极其复杂的手势，似乎在计算着什么。
就在两名守卫经过他们藏身的岔路口时——
林国栋猛地一按墙壁上一处毫不起眼的凹陷！
嗤——！
旁边一条岔路口的通风管道栅格突然弹开，喷出大量白色的、冰冷刺骨的冷凝气体！
两名守卫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过去，脉冲步枪下意识地指向那边！
“就是现在！”林国栋低喝一声，身影如同鬼魅般扑出！目标并非守卫，而是那个被黑布笼罩的悬浮平台！
他的速度快得惊人，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短小的、闪烁着高频能量刃的匕首，直刺平台下方某个节点！
林琛和骆天虹也同时动了！
骆天虹剑光如水，直取左侧守卫的咽喉！林琛则如同猎豹，直扑右侧守卫，拳头覆盖着暗金流光，轰向对方头盔与胸甲的连接处！
咔嚓！噗嗤！
两声几乎同时响起！
骆天虹的软剑精准地切开了守卫的喉咙，但令人惊骇的是，伤口处喷出的并非鲜血，而是粘稠的、闪烁着幽绿光点的黑色液体！那守卫甚至没有立刻倒下，反而发出一声非人的嘶吼，试图调转枪口！
而林琛那一拳，蕴含着他新生的龙血之力，威力巨大！直接将那名守卫的脖颈打得扭曲变形，头盔面甲碎裂，露出下面一张...半边是人脸、半边却覆盖着蠕动肉芽和金属线路的恐怖面孔！那“人”眼中闪烁着疯狂的绿光，竟然还想挣扎！
“唔系人！系深度改造体！”骆天虹惊愕之下，剑势更快，瞬间将其肢解！
林琛也毫不留情，龙血之力爆发，彻底震碎了脚下改造守卫的核心！
战斗在电光火石间结束。
两人都看向林国栋。只见他已经用匕首撬开了悬浮平台的一个暗格，从里面取出了一个...只有拳头大小、却散发着惊人能量波动的暗紫色晶石！晶石内部，仿佛封印着一缕不断扭曲的黑色烟雾！
“系‘怨念核心’！”林国栋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佢哋用嚟驱动某些邪恶仪式或者喂养‘那些东西’嘅...”
他话没说完，突然，整个通道的灯光猛地变成了刺眼的红色！尖锐的警报声如同丧钟般响彻每一个角落！
【警告！警告！7-c区发生入侵！能量屏障启动！净化程序启动！】
厚重的金属闸门开始从通道两端迅速落下！墙壁上打开无数孔洞，伸出闪烁着危险红光的能量武器探头！
“行踪暴露了！跟我走！”林国栋似乎对这种情况早有预料，没有丝毫慌乱，立刻向着旁边一条原本是死路的墙壁冲去！他在墙壁某处快速一按，一道隐藏的暗门悄然滑开！
“快！”
三人迅速钻入暗门。暗门在身后迅速闭合，将刺耳的警报和能量武器的充能声隔绝在外。
门后是一条更加狭窄、布满灰尘和蛛网的维修通道，显然早已废弃不用。
“而家去边？”骆天虹甩掉剑上的黑色液体，问道。
林国栋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将那枚“怨念核心”小心收好，然后侧耳倾听片刻，似乎在辨认远处传来的某种声音。
那声音...似乎是某种沉闷的、规律的撞击声，夹杂着若有若无的...痛苦呻吟和狂热的吟诵？
林琛的【龙血共鸣】能力让他感知得更加清晰——那是大量生命处于极端痛苦和恐惧中散发出的精神波动！来源...就在下方！
“下面...”林国栋指向脚下，“就系其中一个主要‘祭坛’。佢哋嘅仪式...似乎已经开始了。”
他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冰冷。
林琛的心脏猛地一跳。祭坛？仪式？难道就是幸存者呓语中的那个？
他不再犹豫，根据感知和声音的指引，率先沿着维修通道向下方攀爬。骆天虹紧随其后。
林国栋看着两人的背影，面具下的目光闪烁了一下，最终也跟了上去。
维修通道向下延伸了数十米，最终通向一个通风口的栅格。浓烈的血腥味和那种狂热的精神波动如同实质般从栅格缝隙中涌出！
林琛小心翼翼地拨开栅格，向下望去。
只一眼，就让他的血液几乎冻结！
下方是一个巨大得难以想象的地下空间，仿佛将整座山掏空而成！
空间的中心，是一个巨大无比的、用某种暗红色金属铸造的圆形祭坛！祭坛上刻满了扭曲亵渎的符文，此刻正散发着浓郁的幽绿色光芒！
祭坛的周围，密密麻麻地跪伏着数百名身穿黑袍、头戴兜帽的人！他们如同最虔诚的信徒，向着祭坛顶礼膜拜，发出狂热的、含糊不清的吟诵声！
而在祭坛的正中央，竖立着三根扭曲的金属柱！每根柱子上，都用漆黑的锁链捆绑着一个...活生生的人！
其中两人已经失去了生机，身体干瘪，仿佛被吸干了所有精华，脸上凝固着极致痛苦的表情。
而最后一人，竟然就是之前在南丫岛安全点，被杨锦荣打断精神链接前，林琛感知到的那个能量反应不弱的年轻龙血者！他还在挣扎，发出绝望的嘶吼，但锁链上蔓延出的幽绿色能量正如同毒蛇般钻入他的身体，抽取着他的生命力和龙血！
祭坛的上空，悬浮着一个巨大的、由无数痛苦扭曲面孔和幽绿能量构成的...模糊漩涡！那漩涡如同心脏般搏动着，散发出令人窒息的邪恶与饥饿感！
它正在吸收着祭品的力量！
这就是“星火”的真面目？！这就是他们利用龙血者的方式？！
林琛目眦欲裂，一股滔天怒火直冲头顶！他几乎要不顾一切地冲下去！
但就在此时——
祭坛旁，一个穿着深紫色镶金边袍服、戴着狰狞鬼王面具的高大人影，缓缓走到了祭坛中央。他手中拿着一柄奇异的、如同脊椎骨般的权杖。
所有的吟诵声瞬间停止，数百名黑袍人更加谦卑地伏下身体。
那紫袍人举起权杖，用一种古老而晦涩的语言，开始了吟唱。
随着他的吟唱，祭坛的光芒大盛，空中的邪恶漩涡旋转得更加剧烈，发出一阵阵愉悦的贪婪嘶鸣。捆绑着最后那名龙血者的锁链骤然收紧，更多的能量被强行抽出！
“唔好！”林琛低吼一声，就要跳下去！
一只手却猛地按住了他的肩膀！力量大得惊人！
是林国栋！
“等等！”林国栋的声音异常低沉和...激动？“唔系时候！睇清楚！佢哋召唤紧嘅...就系‘星火’本源嘅一部分！也系我哋一直想找嘅...证据！”
他的目光死死盯着那个漩涡，身体甚至因为某种情绪而微微颤抖。
林琛猛地转头，看向父亲。
在【真实视野】下，他能看到父亲体内那原本压抑的龙血之力，此刻竟然也随着祭坛的节奏而微微共鸣着，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渴望？
而父亲按住他肩膀的手，冰冷而稳定，没有丝毫救人的急切，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观察和等待！
他在等什么？等仪式完成？等那所谓的“证据”出现？
那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啊！
就在这僵持的刹那——
祭坛上，异变陡生！
那名被抽取力量的龙血者，似乎因为极致的痛苦而爆发了某种潜能，猛地抬起头，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充满了不甘和愤怒的龙吟般的咆哮！
他体内残存的龙血之力疯狂燃烧，竟然暂时逼退了锁链上的幽绿能量！
与此同时——
林琛怀中的青铜罗盘，仿佛受到了这声咆哮和同源力量的强烈刺激，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血光！一股精纯、古老、威严的龙威不受控制地轰然扩散开来！
嗡——！
血光如同信号弹，瞬间照亮了整个昏暗的维修通道，也穿透了通风口，惊动了下方祭坛的所有存在！
吟诵声戛然而止！
数百名黑袍人惊愕地抬头！
祭坛中央的紫袍人猛地转头，鬼王面具下的目光，如同两把利剑，瞬间锁定了通风口后的林琛三人！
空中的邪恶漩涡发出一声被挑衅般的、暴怒的尖啸！
“该死！”林国栋脸色剧变，猛地松开林琛，“暴露了！快走！”
但已经晚了！
下方的紫袍人举起脊椎权杖，猛地指向通风口！
一股无法形容的、凝聚了数百人狂热信念和邪恶漩涡力量的恐怖精神冲击，如同无形的海啸，瞬间撕裂了通风栅格，轰向了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