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等长辈不在。
袁氏站在中间,右边站着顾重久,旁边就是安宁伯、宁淮景、袁家大郎小郎。
左边站着顾二婶,身边跟着顾三娘、顾四娘、宁函菲、宁陇冰、宁陇雪几个姐妹。
这一排站开,有种围观捉那什么的氛围。
顾希岭打头,脚步一顿,被这气氛整得心虚,立即站着不动了。
阿青扛着白三,和阿贵一起,随即站在顾希岭身边,屏气垂首,也不动弹。
宁小啾跟在几人身后,突然刹车让她差点撞到阿青身上。
“咋的了?”扒拉开阿青雄壮的身板,宁小啾露出一颗脑袋。
一看院子里这架势,好奇不已,“你们在等我们吗?”
顾重久上前两步,对顾希岭使个眼色。
又把宁小啾给拉出来,朝袁氏和宁俊生道:“娘,伯父,小啾回来了,你们可以问她,她可不会说谎。”
以前的宁二娘先不说,如今的宁小啾大家还真知道,她确实不会说谎。
宁俊生瞪着一双牛眼,朝着宁小啾喝道:“你说,你干什么去了?吃饭都找不到人。”
宁淮景一直朝妹妹使眼色,奈何宁二丫压根不看他。
“咦?”宁小啾瞅顾重久,“你没和我爹他们说吗?我去打,救顾大哥了啊,那白小三,竟然带了好几十号人拿刀砍他,我就把他抓回来了,不信你问他。”
说着,指着阿青肩上扛着的人。
阿青也是个老实头,就一直扛着白三,也不知道把人放下。
这时候才把白三给扔到了地上。
白三还昏迷着呢,脸露了出来,大家看个清楚。
这一看,宁俊生先松了口气。
娘的,吓死他了,吃饭不见闺女的影子,还以为闺女移情别恋跟顾大郎私奔了呢。
袁氏也松口气,愚年和她说了,宁小啾跟着白三出去了,她这一直揪着心呢。
都怪宁俊生,明明是自己亲闺女,竟然咋咋呼呼说闺女不见了,还说什么,饭比铁还重要,闺女宁可不吃饭也要跑出去肯定不对劲。
袁氏先对宁小啾笑了下,温和地说,“你看看你,跑了满头汗,先和三娘她们先下去换身衣服,一会儿开席了,这里有我,去吧。”
宁小啾早饿得肚子咕咕的,立即抛开顾重久,跟着姐妹们走了。
知道白三是谁的宁俊生,虽然好奇,但也识趣地带着宁淮景离开。
太夫人娘家的小辈,带人砍顾家大郎,顾二郎还早就知道的表情,肯定有大八卦啊。
袁氏兄长问了一句,“悦娘,需要我帮忙吗?”
袁氏摇头,“有太夫人在,此事连我都无需插手。”
随后,袁氏先问了顾希岭前因后果。
顾希岭据实以告。
袁氏点头表示知道了,“走吧,去太夫人那。”
顾希岭拎着白三和顾重久一起,径直去了太夫人的慈安堂。
盯着府里的阿春,也发现白仪知想朝国公爷书房去,不过,书房看守太严密,她精明地退开了。
慈安堂里此时只有太夫人一个人,刚和老夫人、袁老夫人聊得开心,快开席了,两位老夫人提前去更衣准备去前堂。
太夫人也让人找了衣服出来,还没穿完呢,就坐了下来。
‘砰’一声巨响。
太夫人还没听完前后始末,只听到白三带顾希岭去了黑衣人包围圈,就怒从心起,一巴掌拍到桌子上,喝了一声,“孽障!”
“母亲息怒,”袁氏安抚道,“此事还有别的隐情,让愚年说完,咱们再商量商量怎么处置最好。”
听着顾重久说起昨晚之事,太夫人脸都黑了。
怒骂一声,“吃里扒外的贱种!”
上去朝着白三的腿上就是一脚。
“啊!”白三也不知是不是早醒了,还是真的被踢醒了,眼都没睁开,一个翻滚五体投地,开始求饶。
“姨祖母救命,我也是被逼无奈,我若不带希岭表哥出去,他,他,他就要我们兄妹的命呀,呜呜呜 ……”
此事的最终结果旁人不得而知,只知道端午第二日,太夫人就把白家三口送出了城。
不过,“白三怕得要命,祖母连鞭子都没擎出来,他就招了,白仪知比较精明,她眼看白三被逮,立即毁了那封信。”
顾重久一脸鄙夷地把自家的丑事说给宁小啾听。
没办法,晚上的宴席她都吃了,不讲给她听,她就赖在他榻上不走。
他能咋办?
总不能让她真睡在这里吧?
那就,讲呗。
宁小啾把顾重久的枕头抱在怀里,斜靠在床柱上,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翘着脚点评,“怂包,一家怂包。”
顾重久腰杆挺直,端正地坐在房中圆桌前的凳子上,点头,“有贼心没贼胆的怂包。”
“嘻嘻,”宁小啾摇头晃脑地笑,“后来呢?”
“后来祖母就给了他们两条路,第一条,祖母亲自带他面圣,把陈正逼他所行之事一五一十御前陈述,第二条,立刻马上滚出定国公府。”
“可惜,他们选了第二条路,”宁小啾遗憾,忽地坐直了,“我今晚去把陈正给摁死算了,天天背地里算计,有点烦人。”
顾重久愣怔不已。
是啊,烦人就弄死得了,比他一直隐在背后暗中打压他的势力爽快多了。
可那是确定在无后患的情况下做的事。
定国公府上下三百多口人,阿宁伯府上下也六七十号人,还有追随在他们身后的人,暂时还不允许他对拥有绝对权力的皇室出手。
况且,弄死陈正,后面还有陈绍、陈裕、陈恪,这三个背后的动作没一个是干净的。
真想除,那就一口气全弄死。
宁小啾忽地从榻上跳了下来,站到顾重久跟前,伸手摸摸他脸颊。
“你好像有点难过,你要是不喜欢,我就暂时先放过他。”
顾重久就着她温热的小手,仰起脸。
漆黑幽暗的眼底,映进她明媚俏皮的脸,似乎有星光透过眼眸,直直撞进他心里,“好,先不杀,等哪天我想了,你再帮我杀了他,好不好?”
他一张昳丽隽秀的脸,一双流光溢彩的眼,美得既锋利又温柔。
他还这么柔弱地让她帮他。
差点把宁小啾魂给勾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