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裕朝她笑了笑,“徐姑娘不必惊慌,我已经让人去和父皇要解毒丹了,青云观的解毒丹,药到病除。”
还以为他能说出个什么厉害人物呢,说半天是青云观所出解毒丹。
别人不知道,她还不知道吗?
青云观除了玄寂,玄成是个骗子,玄乜是个疯子,什么解毒丹,都是拿来骗人的玩意。
盯着徐炜不停开始翻白眼的样子,徐问嫣咬咬牙,就要从袖袋里拿东西出来。
这时,宋二叔突然说道:“我看怎么好像是吃了什么有毒的东西,想办法让他吐出来就好了。”
太医及时拔下银针,肃然道:“没错,他是吃了不该吃的毒菇了,先催吐,再把解毒散给他喂下去,再让人去找绿豆,熬汤给他灌下去。”
这一听,众人七嘴八舌。
“这哪里去找绿豆,这也来不及啊。”
“我那有解毒散,我去拿。”
“对对,中毒了就该先催吐。”
太医已经有一套治疗方案,手法娴熟地去抠徐炜的嘴巴。
奈何徐炜已经陷入虚幻里无法自拔。
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猛地从地上跳了起来。
一把推开太医,原地跳着,满脸狰狞,大吼,“谁敢碰我,老娘和你们同归于尽!”
“他变小娘子啦。”宁小啾看得眼睛瞪得老大,这什么毒药,好神奇。
顾重久抿着嘴角,以防笑意太明显被人怀疑。
但其实他完全多虑了,比如罗承远已经笑得一口大白牙全露在外面。
“快,摁住他!”太医被推倒,手腕被压在了身下,一时爬不起来,冲着徐问嫣喊。
吴齐明不用徐问嫣开口,立即冲了上去。
陈裕也不甘落后,手一挥,身后的护卫就上去了两个。
连陈恂都跳了出去,抱住徐炜的腰,就给他撂倒了。
徐炜被控制住了。
吴齐明摁着他的头,陈裕两个护卫摁着两条腿,徐家两个护院摁着他两条胳臂。
肚子上,还坐着一个陈恂。
这下徐炜动弹不得。
“让他吐!”太医不但手腕被压坏了,老腰也跌得起不来,坐在地上指挥。
摁人的面面相觑,怎么让他吐?
围观群众有人喊,“弄点臭的熏他。”
这声音是张旸的,宁小啾听出来了。
陈恂向来听话,一把扯下自己的鞋,怼到徐炜口鼻。
徐炜只眼睛瞪得大大的,没吐。
陈恂失望,“我脚不是很臭啊!”
“快啊,再耽搁下去他就伤了脑子了,快扶我,过去,我给他扎针催吐……”太医挣扎着想发挥自己的光和热。
“哎呦呦,臭的东西有的是,谁腿快去那边取点野猪尿一闻准吐。”人群里有个大聪明高喊一声。
这个大聪明的声音,宁小啾也听出来了,朱文浩的。
这题我熟啊!
顾重久一个没拉住,早就跃跃欲试的宁小啾撒丫子就跑了。
野猪在哪里她知道,她不但腿快,脑子也不慢。
正好经过庖厨熬蛇羹的大灶台,顺手在一排厨具里拿了个顺眼的大汤勺,她肯定不能用自己的小手去接野猪尿,她可爱干净了。
野猪还没宰,都被赶到湖边一处泥塘里,用木桩子给围在里面。
宁小啾一过来就闻到那股子骚臭味。
野猪的味道本就大,圈在窄小的泥塘里又拉又尿,那味道中人欲呕。
宁小啾五官都皱在一起,屏住呼吸,不管是屎还是尿的,用勺子就在猪中间舀了一大勺,举着就飞快朝回跑。
“都让让,尿来啦!”宁小啾边跑边提前喊。
呕,这味儿是真冲。
听到动静的人纷纷让开老大一条路,宁小啾畅通无阻,直奔过来。
凡是闻到那味的,每个人都是一副要吐避之不及的表情。
真的,太难闻了,比自己拉的屎都熏人。
这股子味道一直冲到徐炜口鼻间。
大概是味道太感人,陷入幻觉里的徐炜,有那么一瞬间,被冲得好像清醒了一下。
挣扎着转动眼珠想开口说点什么。
但奈何他口鼻上还有一只臭鞋。
陈恂想靠自己的鞋当徐世子的救命恩人,愣是坚持到宁小啾举着一勺臭烘烘过来。
见宁小啾冲了过来,陈恂特别会配合,一声喊,“宁二姐看准了!”
宁小啾其实很遵医嘱的。
人太医说了,给徐炜闻闻,刺激一下,吐出来就行了
偏偏有陈恂这么个皇子队友助攻。
热情地飞快拿下鞋,用鞋点着徐炜的嘴,指指点点,“倒,倒这里。”
这倒也罢了,宁小啾真不是这么恶毒的人,再不喜欢一个人,杀了他得了,用猪粪羞辱人的方法,不好。
但徐炜身边是真没好人呐。
陈裕一见宁小啾,那就和当初神鹰看见她一样,怒从心起。
吴齐明发誓要远远躲着会耍蛇的宁小啾,现在见她举着一勺阿堵物,脸都变色了。
一个准备给她使个绊子,最好那勺东西浇到傻九弟脑袋上。
一个身子朝后躲,准备远离这个恐怖的宁二娘。
巧合是真巧合,有意也是真有意。
陈恂指着嘴。
陈裕伸出脚。
吴齐明身子朝后仰,摁着徐炜脑袋的手没放,不自觉就扒拉着额头,把他嘴巴给拉开个大口子。
‘啪叽’‘啊’‘啊’
三道声音同时响起。
啪叽,是宁小啾一脚踩到某个硌脚的东西。
第一声啊,是六皇子脚被踩扁的痛呼。
第二声啊声音有点多,陈恂一个高蹦起来的惊呼,加上其余两个摁手臂的护院也下意识惊呼。
陈恂觉得他但凡蹦慢点,粪勺就扣他身上了。
护院是眼睁睁看着一勺骚臭的黑乎乎的东西,精准地扣到自家世子嘴里吓得。
当然,陈恂纯粹是瞎担心。
宁小啾那准头,会浪费这好不容易舀来的一勺‘良药’?
一滴都不浪费地,在踩到陈裕的脚背上的同时,勺子飞出,不过三尺距离,‘啪’,中了。
场中足有近百人围观群众,一时安静如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