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挑来挑去,新仇旧恨再加机缘巧合,她就挑上了安宁伯家的宁二娘——
别以为她不知道,就因为宁二娘把宁大娘给带回了家,承郎最近都不肯再和她来往。
宁二姑娘正和陈执、张六娘玩得开心,自然不晓得她已经成了软柿子。
陈执把两人带去了椒房殿后面的小花园里。
这个小花园,是皇后特意为有隐疾的十殿下建的。
园子里搭了秋千,建了树屋,立了兵器架,设了蹴鞠场。
角落里还有个宠物园,猫、狗、兔子、松鼠,养了几种亲人的小动物。
陈执正拿着宁小啾偷运进宫的牧童水牛爱不释手。
张六娘抱着雪白的兔子不撒手。
宁小啾追着一只松鼠满园子乱窜,那只和红烧肉大小差不多的拂林犬,绕着宁小啾脚边跑得气喘吁吁。
宋皇后临去春日宴的时候,偷偷在远处看了一会儿。
看着阿执笑得露出豁牙,宋皇后欣慰地点点头。
跟着她的宫娥惊喜不已,“娘娘,咱们殿下真的很喜欢这位宁姑娘呢,看殿下笑得,都忘了自己牙昨儿才掉了的事。”
宋皇后抿唇一笑,“这个宁二娘是个好的,回头赏赐的物件给她多加两分。”
举步朝御花园走的时候,宋皇后收敛了笑容,“云阳那边继续派人过去,今日盯着的人也不许懈怠,一个不知廉耻的东西,也敢谋我儿性命,且看谁先倒霉,长平侯一屁股乱帐,还自以为得意,一家子不知所谓的东西。”
宫娥声音压得低低的,“我已经让人盯着了,雅室那边第一层还没建完,还不到时候,倒是大皇子那边,咱们是不是也要盯着?”
宋皇后沉吟片刻,才道:“且先看看,最近老七也开始活跃,三人之中,尚不知谁会占上风,我儿才五岁,且等等再看。”
宫娥应了,“徐家女郎似乎和七殿下也走得近了,前儿有人瞧见徐世子与七殿下单独相处过,不知徐家打的什么主意,一边与大殿下走动,背后还与三殿下交好,如今又挂扯七殿下,这是还没拿定主意?”
宋皇后冷哼一声,“徐振忠本就是个左右逢源的,在圣人没有明确态度之前,他定然是没有主意的,他与顾戬完全不同,看看人家顾家,从上到下,就没有一个四处蹦跶着上赶着舔的,连庶出的叔侄都老老实实待在鸿胪寺。”
宫娥知道自家皇后对顾家有好感,附和地点头。
“顾公子如今中了探花,看着还是那么沉稳有度,连后来的顾大公子,才进龙卫没多久,也屡屡立功,再加上宁二姑娘,可真是,优秀的人都凑一家子去了。”
与此同时,华章殿。
华贤妃看着自己的儿子,脸带忧虑。
陈裕与华贤妃如出一辙的五官,却没有华贤妃的书卷气,又一脸怨气,越发失了气度。
“裕儿,”华贤妃觉得儿子这样做不对,劝道:“今日双宴齐开,一个不好就可能会把咱母子填进去,一个破落伯府的姑娘,何至于你如此对待。”
“母妃!”陈裕五官都要扭曲了,“就是她害得我!她不但让我功败垂成,得罪了新罗,还失去了黑鸦楼的支持,这也就算了,不过两万两银子的事,可她竟然把这事给传到父皇那里,父皇如今连你也不待见了,母妃你就不生气?!”
华贤妃脸色有一瞬的僵硬,但还是说,“流言是先自西城传出来的,速度之快连母妃都措手不及,安宁伯府什么样你也知道,这绝对不是一个闺阁小娘子能办到的,皇儿且稍安勿躁,你外公已经在悄悄查了,很快就会有结果了,等结果 ……”
陈裕暴躁的脾性在自己母亲面前一览无遗,跺脚打断华贤妃的话。
嚷道:“就是她就是她,早知道那天我就不提议拿几个老纨绔试刀,黑鸦楼的人也都是蠢货,就不会查查里面还有谁就杀,早知道,早知道我直接让他们冲去安宁伯府杀个精光就好了!”
陈裕说到这,一派懊恼,“那天若没有宁二娘这个该死的东西,不但老九废了,看我不顺眼的那几个都会被砍掉脑袋,特别是那个罗承远,仗着皇祖母喜欢,每次见我都是一副鼻孔朝天的模样,最该死的就是他——”
“母妃,我刚做的这批刀你都不知道有多好用,黑鸦楼那帮废物,不但人被拿住了,连刀也被父皇缴获了,匠作府很快就会发现刀里的秘密,啊,母妃,我好恨!”
“那你想怎么做?”华贤妃安抚地拍拍想撞墙的陈裕。
她有点忧愁。
也不知道这孩子是像了谁,明明华家人都是知书达理慧智敏达的文人。
他心性就这么狭,定然是随了陈家人。
这些天,华家没有确切消息传来,她就一直拘着他不许他轻举妄动。
谁知刚才听闻宁二娘和吴世子起了冲突,陈裕想报复的心当场死灰复燃,拦都拦不住。
陈裕脾气暴躁得快,平复得也快。
立即凑到母妃身边,“不如,我们借刀杀人?”
“借谁的刀?”
陈裕得意地笑,“刚才不是说了,吴齐明可是个莽夫,借他的手。”
华贤妃摇头,“吴齐明可是老三的人,不会由得你去挑拨,今日的宴席,你父皇也不会允许出现见血之事发生,万一失手,你我母子接下来的日子不会好过。”
陈裕的小眼睛勉强能翻出个白眼,“不试试怎么知道?我已经让人去了。”
华贤妃拿起案上的书本,淡淡道:“裕儿,上兵伐谋其下攻城,利用吴齐明只是下策。”
“那母妃,你说该怎么做?”
“你去喊燕平过来,余下的事你不用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