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重久和纪钊对视一眼,转身朝屋里走,“那进来说吧。”
走到门口,又回头鼓励后面东倒西歪的四个倒霉蛋,“打不过不要紧,多练练,总有一天你们可以的,对吧?阿青,待会去小厨房端两碗面来。”
宁小啾赶紧竖起三根手指,“我要三碗。”
顾重久随即改口,“三碗。”
“喏。”顾阿青大声应。
输给小主母丢人吗?
不,打不过一口气喝三碗面的小娘子才应该觉得丢人,待会他要一口气喝五碗面。
四个伤残人士互相搀扶着出去了。
纪钊正想也退到外面,顾重久喊住了他,又看了眼宁小啾手里薄薄的手帕,问,“这东西,方便与他一起看吗?”
宁小啾点头,“可以的。”
除了对她有恶意的,所有人类在她眼里都是一视同仁的。
而纪钊身上,时不时会散发一种类似小伙伴的气息,让她有种亲近感。
宁小啾刚把东西展开,纪钊就瞪大了眼睛,“这东西,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他是江湖打滚过的,一般的兵器暗器都见识过,这种,一看就是有特殊用处的,比如,勒脖子。
这种专用的,不能算武器,而是凶器了。
且是专于暗杀的凶器。
顾重久也皱眉打量,这个看似不起眼的小工具,看着让人有种不舒服的感觉。
宁小啾就简单说了宁淮景遇到的事。
“这上面的血迹,”纪钊轻轻用指甲搓了下细线,才道:“像是今日刚用过留下来的。”
“并没有谁被害的消息传出来。”顾重久凝眉。
但又觉得自己如今情报网还未成熟,消息没收到也有可能,又道:“也或许被害人还没有被发现。”
“若是不起眼的平头百姓呢?”纪钊反问,“我们还没有那监控全京都的能力。”
顾重久看着凶器,摇头,“这东西,看材料可不像普通凶徒可以弄到手的,另外,你试试操作起来方不方便。”
纪钊就上手试了试。
说实话,用惯了自己兵器的人,突然改辕易辙用别的武器,肯定是不顺手的。
有点笨手笨脚地,纪钊试了一下,不管是力道还是速度,都完全不在节奏。
“用这个当武器还能全身而退的,必是经过训练的刺客和杀手。”顾重久道。
纪钊发出一连串的疑问,“杀手杀完人为何把武器塞给宁淮景?凶器不起眼,就算真的要处理随便塞哪里谁能发现?偏要带到闹市里去,如果真是要害宁大朗,为何到现在都没动静?”
“不像要害宁淮景。”顾重久摇头。
不是他看不起人,就宁大朗那样的,要害他压根不值得布多精妙的局,直接就能原地摁死,有塞凶器的功夫直接捅一刀不行吗?
若说是通过陷害宁淮景,进而牵连到安宁伯府或者宁小啾,那也不该到现在都没爆出来。
经常陷害朋友的都知道,想陷害一个人的最佳时机是证物还藏在他身上的时候。
如今这凶器已经转了好几手了,证物都没影了还陷害个锤子 。
三人想出了几种可能,都有逻辑无法说通之处。
排除几种不可能后,反而是那凶手随机选个人放的凶器,是最可能的。
“假如真是随意选的宁大郎,”顾重久曲指轻轻敲着桌面,沉吟道:“宁二丫你这几天最好让他注意自身安危。”
斟酌了下,才又接着说,“听闻沧州城前阵子出了个凶徒,已经连续杀了四个人了,死者有老有少,有男有女,身份地位也是各不相同,可以说他们之间毫无关联,沧州人心惶惶称此人为‘人屠’,万一他跑到京都来了,不得不防。”
前世大概就是这个时候,沧州城出了个‘人屠’,连续杀害六人后,沧州刺史才报到大理寺。
后来此人也确实在京都作恶,还杀了吏部一位司库官,最后是敬王爷偶然之下擒住此人。
不过,据说凶徒当时就已经受了重伤,压到刑部连一堂都没过完,就不治身亡了。
‘人屠’的来历,滥杀的原因,经过,还有没有遗漏的受害者等等,一切都随着他的死,深埋于地下无从得知。
让他把宁淮景这事与‘人屠’联系一起的原因,是因为所有‘人屠’的受害者,除了司库官外,据闻死因都是触目惊心掉脑袋的方式,而且找不到凶器。
如果掉脑袋压根不是官差以为的刀斧之类,而是眼前这个奇怪线圈的话,岂不是就说得通了?
还是在这个时间,以这种随意的方式出现的,让他不得不朝一起想。
虽说此事还没传到京城,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这辈子还会发生,但看在宁二丫诚意十足地跑来找他的份上,他就给她提个醒吧。
“还有这事?”纪钊震惊。
宁小啾乌溜溜的大眼珠子都要瞪脱眶了,惊呼,“这家伙竟比丧尸还变态!”
纪钊:“变态?”
顾重久:“丧尸?”
宁小啾眼珠子转了转,“呃,我杨家表妹是凉州人,她说他们那里的深山里有山魈,她说当地人叫那东西是丧尸,变态也是他们的口语,嗯,对,就是这样。”
她是不是不知道定国公府在西北的根基就在凉州?
还是说,她不知道她的底细在他这里就是一张白纸?
呵,拿她表妹遮掩,只会暴露的更多。
别说她杨家表妹,连远在江南的苏家的情况,他都了如指掌。
苏子裕来京城,不单单是赴考,他还带有一封苏老夫人给安宁伯的信件,内容是让安宁伯同意苏子裕与宁函萩的亲事。
不过,苏子裕昧下了这封信,也恰好得知她与顾家的亲事,索性遂了他的意。
西北深山山魈叫丧尸?变态是口语?
打量人人都跟她一样傻得么?
然后就听纪钊道:“呦呵,我当年还去过凉州呢,竟然不知道这些,还别说,凉州那边各个县地方口音都不一样,就挺奇妙的。”
无话可说的顾重久:“……”
“我要不要把这东西送武侯铺?”宁小啾问顾重久,“变态随机杀人,也不是见谁杀谁吧,那说不定这东西就是‘人屠’做的标记,他在人群里选中了宁大朗,当时没办法动手,等过后再不知用什么办法顺着这东西找到他,咔嚓。”
这个说法,还真能说得过去。